“哦?這次又怎麼說?”
“已經忘卻禮樂。”
“哦哦哦……不錯,但還不夠。”
在這裏插入一些說明,忘記了仁義禮樂,這種提法經常讓人誤解,其實以身體器官作為比喻便能說明。當你的內髒工作正常的時候,你是感覺不到他們的——肺在自然的呼吸,心髒將血液汩汩的送往身體各處,腸胃無聲的消化食物……
但當他們工作的不正常的時候,你又能感受到他們了——肺好似破了洞的風箱一般在你的胸腔內收縮,氣流穿過布滿痰涕的呼吸道發出嗤嗤的聲音;心髒劇烈的跳動,心肌擰在一起發出陣陣攪疼;腸胃轟鳴,氣流帶著穢物在你的腹腔內湧動……然後你就難受了,病了,要死了。
所以說忘卻仁義禮樂,乃是將其融為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完全自然的展現出來,毫無刻意做作之感。
人並非生而知仁義,能通過長期訓練,將仁與禮化作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思仁取義,誦樂執禮,無不自然優雅,顏回不愧是孔丘門下最賢能的徒弟。
到這裏,孔子犯了一個老師都經常犯的錯誤——那就是自己做不到的事情還是會繼續鞭策學生。
於是,過了一段時間,顏回又跟老師說:“老師啊,我好像又有點進步。”孔丘也照常漫不經心地問:“怎麼說呢?”
“我感覺自己已經坐忘了。”
孔丘突然感覺心裏咯噔一聲,若有所失——他心中明白顏回已經前往了自己還未到達的境界,但還是忍不住問:“什麼是坐忘呢?”
顏回說:“忘記了自己身體四肢的束縛,擺脫了腦海中巧思雜念的幹擾,與天地溶為一體的感覺。”
我最喜歡孔丘的一點就是,他非常非常清楚自己隻是個普通人,凡事即不耍賴,也不裝逼,於是,孔丘對顏回行禮,敬佩的說,顏回你已經超過老師了。
順帶一提,孔子雖然是仁智勇兼備的大賢者,長的還帥,但他的弟子們在單一的方麵很多都超過了他。
顏回終生清貧,埋身學問,坐忘於天地,病死於書齋,達到了儒者“仁”的極致。
仲由受孔子忠義思想的點化,作為一介武夫,為了保護主君,取義成仁,光榮地戰鬥到了最後一刻,達到了“勇”的極致。
端木賜聰明絕頂,家財萬貫,巧舌如簧,位極人臣——堪為儒家智者的典範。
有人插嘴要問,你這不是在講《莊子》麼,怎麼扯到《論語》去了。
答曰:道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