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朗熙的眸色陰沉的像是深不見底的枯井,他緊抿著唇角,臉色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陰鬱的天空:“如果我非要娶她為妻呢?”
六叔冷笑:“我能助你登上這個位置,就有辦法把你拉下來,不信就試試。”
盛朗熙盯看著六叔,緩緩的吐出一個字:“好。”
……
蘇宴在病了三天之後,奇異的好了,恢複之迅速令蕭慕錦咂舌,該吃飯吃飯,該上班上班。
科室裏的同事聽說她母親去世的消息,沒人敢在她麵前像以前一樣嬉笑著說笑話,一直在生她氣的小B麵對她的時候也都會舒緩了麵色,生怕觸及她脆弱的神經,惹得她再傷心難過。
蘇宴卻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跟以前一樣跟同事閑聊講笑話,看到了精妙的黃段子像是發現了寶貝一樣發到科室群裏。
同事一致認為她越是裝著沒事心裏越悲傷,麵對她的時候越加拘束。蘇宴發現了同事們的異常,趁著周一例會散會的時候說:“謝謝大家這段時間對我的關心,我很好,大家不用顧及我的感受總端著,你們越是這樣我越會不自在,母親去世了,我跟弟弟還要活下去,母親在天有靈的話,也一定不希望我一直沉浸在哀痛裏。所以我要振作,我要開心,我要像以前一樣跟大家愉快的玩耍。”
大家熱烈的給她鼓掌,讚她是科室裏最堅強的女人。
有了大家的釋懷,蘇宴好像真的回到了以前的日子,每天匆匆忙忙的上班,趁著崔主任的不在的時候,偷偷跟同事閑聊磕牙,碰到性別歧視的病人,照樣忽悠加恐嚇。
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她從杜鳳蓮的去世中恢複了過來,所有的人都認為蘇宴還是那個愛說愛笑嘴上不饒人的率真姑娘,一點都沒變。
沒變的是外表,內心早已被現實磨成銳利的樣子。
從六叔那邊讓她不要再達達後,她再也沒有見過達達,她也沒有特意去學校找過他,她好像忘記了她生命中還有這麼一個孩子。
蕭慕錦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麼,她生病完全好了以後,就很少再見到他的身影,但是他們每天都聯係,發發短信語音聊聊天,關係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每個人都好像回到了正軌,獨獨蘇望變了很多。他不再跟朋友三五小聚一六大聚,每天定點回家,到了家也什麼都不幹,就盯著杜鳳蓮的遺像發呆,蘇宴跟他說話也愛理不理,沉默的像塊木頭。
看見他這樣,蘇宴總是輕輕一歎,不勸說也不安慰,其實每個人的成長都有固定的模式,遇上心結自己想不開別人說多少沒用。
生離死別是人這輩子都要經過的階段,杜鳳蓮去世給蘇望帶來的疼痛,讓他一個人承受也沒什麼不好,是人總要有長大的一天,他已二十歲,是時候讓他獨立麵對一些問題了。
時節進入三天以後,天氣越發的燥熱,蘇宴生病的時候,蘇望往她臥室裏安了空調,為了圖涼快,他們姐倆晚上就睡在一間屋子裏,一個床上,一個地下。
這天晚上,蘇宴躺在床上看完最後一頁書,看了一眼對著天花板的蘇望,緩緩開口:“蘇望,我最近要出趟遠門,你能照顧好自己吧?”
蘇宴黑色的瞳仁慢慢的轉向她,麵無表情的問:“你要去哪裏?”
蘇宴沉吟一下:“醫院派我去偏遠地方出差,要很久才能回來。”
蘇望沉默著,眼睛轉過來,重新盯著天花板:“你也不要我了麼?”
蘇宴輕笑:“胡說什麼呢?這個世界上就剩下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我怎麼可能不要你?我隻是出差,暫時離開這個地方,順便散散心!”
狹小的房間裏出現大片的空白,過了半晌蘇望才說:“去吧,一定要記得回來!”
蘇宴微微抬了頭,把眼裏的濕意逼回去,輕輕的嗯了一聲。
第二天蘇宴向單位請了半天的假,她騎著電瓶車到了蕭慕錦的家,也就是談嶼時以前住的地方。
這個家從蕭慕錦入住後從裏到外都煥然一新,原來的封閉大門換成了鏤空的,從外麵可以看見院子裏繁花盛開的情景。
蘇宴到了的時候,蕭慕錦有事正巧往外走,看見她,停下腳步,半眯著狹長的丹鳳眼,笑著說:“真是稀客!”
蘇宴衝他笑了笑,把電瓶車停仔院子裏,拾階而上:“阿姨在麼?”
“不在。你找她?”
“不。我找你。”
蕭慕錦幫蘇宴打了簾子讓她進屋,蘇宴進去之後環視了一下整個屋子,笑著說:“沒想到你還挺有情調。”
“必須的。像我這樣長得帥又專一還懂生活的男人簡直鳳毛麟角,你好容易碰上一個,還不趕緊抓到手裏?”
蘇宴把玩著桌子上的一個精致的小茶杯,漫不經心的說:“這麼好的男人放到我手裏都是糟蹋,我也無福消受,還是算了吧!”
蕭慕錦漸漸斂了唇邊的笑,轉身從冰箱裏拿了一瓶冰鎮飲料給她,蘇宴接過來並沒有馬上打開蓋子喝,而是拿在手裏冰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