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飯的塑料袋被雨水打濕了,細小的水珠順著袋子流下來,無聲的滑過光滑的平麵,蘇宴提起袋子抖落上麵的水珠,一邊從裏麵掏出她買的排骨蓋飯一邊對盛朗熙說;“就是一般的蓋飯,你將就著墊墊,回到家再讓你家廚子給你做好吃的!”
她把飯盒放到旁邊的床頭櫃上,靠床頭坐著的盛朗熙遲遲沒有動,蘇宴用一次性塑料小勺挖了一口沾滿排骨汁的米飯塞進嘴裏,抬頭看他,以為他因為飯不對胃口鬧情緒,解釋說:“這邊就隻有這個,你就不能吃幾口湊合一下?”
盛朗熙無言的抬頭看了一眼還未輸完的藥瓶,蘇宴恍然大悟,他正輸著液,手肯定不方便。
起身幫她合上蓋飯的蓋子,嚼著飯菜說:“那你等輸完液再吃,我給你封好口,省得涼了!”
蘇宴把一次性飯盒扣緊,把塑料袋的口紮緊,剛想繼續吃自己飯,隻聽盛朗熙低沉的聲音傳來:“我早上也沒吃飯。”
“所以呢?”
“所以很餓!”盛朗熙一副受不了她反應遲鈍的樣子。
“忍忍吧,馬上要輸完了。”蘇宴看了一眼還剩半瓶的藥水,口是心非的說。
“忍不了,我要吃飯!”盛朗熙對著蘇宴的眼睛執拗的說。
蘇宴撲哧一聲笑了笑:“怎麼跟個孩子一樣,你輸著液呢,手動來動去很容易回血!”
“你喂我!”
不知道是誰推開輸液區的玻璃門,一陣風灌進來,輕輕的撩動盛朗熙這邊的白色簾子,蘇宴看著他,他的眼睛亮的逼人,好像她一不小心就會被這眼睛吸進去。
盛朗熙被蘇宴盯看的有些不自在,強調說:“我是病人。”病人理應受到特殊優待。
蘇宴輕咳一下,征詢他的意見說:“要不我去叫護士?”
“我剛才跟醫生說了我們是夫妻。”
老公生病,老婆不喂飯,卻要護士代為操作,豈不引人猜疑?
蘇宴一副被打敗的表情,不就喂個飯麼,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她在醫院的時候什麼髒活累活沒幹過,還怕這個?
伸手要去裝飯盒塑料袋,盛朗熙說:“我們先吃你手上這份,否則一會兒該涼了!”
蘇宴一想挺有道理,就拿起自己剛才用過的啥子,挖了一口米飯遞到盛朗熙的唇邊:“張嘴。”
喂著喂著,蘇宴驀地意識到,這不是她剛才吃過的那份飯麼呢,勺子也是她剛才用過的,有著嚴重潔癖的總統大人怎麼用她的餐具吃她的剩飯呢,不怕交叉感染了?
“怎麼了?”盛朗熙優雅的嚼著飯菜,目光探尋的看向蘇宴。
蘇宴恍神回來:“沒事沒事!”挖了一大塊兒排骨塞進他嘴裏:“別看人家店小,做的東西還挺好吃,這排骨肥而不膩,你多吃點。”她邊說邊往盛朗熙的嘴裏塞食物,沒一會兒就塞滿了整個口腔,看著平時優雅淡定的大總統被她整的狼狽不堪,她哈哈的笑了起來。
盛朗熙今天簡直就是一個大胃王,不隻吃光了蘇宴的那份排骨蓋澆飯,在蘇宴吃另一份排骨蓋澆飯的時候不時要蘇宴再喂他一口。
“你這是喂不飽的餓狼啊喂!”
蘇宴用勺子挖了最後一口飯塞進盛朗熙的嘴裏,後知後覺這句話很容易引起歧義,輕咳一下,垂下了頭,耳根悄悄的紅了。
吃飽後的盛朗熙精神好了起來,蘇宴試了一下他的額頭,燒已經退了,咳嗽也輕了許多,抬頭看看輸液瓶,裏麵的藥水已經見底兒,蘇宴想要去喊護士過來拔針,主治醫生呼啦一下拉開簾子進來,重複著蘇宴的剛才的動作,摸盛朗熙的額頭,測他的脈搏,蘇宴想要提醒盛朗熙把口罩戴上,但為時已晚,女醫生已經看到了他的全貌。
女醫生盯著盛朗熙看了幾秒後,狐疑的問:“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啊,感覺好麵熟!”
蘇宴急中生智:“我老公體弱多病,動不動就來醫院,您以前說不定給他看過病,所以才覺得麵熟!”
女醫生點點頭,又看了盛朗熙幾秒,站起來對蘇宴說:“比來之前好多了,但是還要繼續治療,最少得輸一個星期。”女醫生給盛朗熙起了針,看了看文件夾上的記錄:“今天的診療費一共一百三十五塊五,交錢去吧!”
蘇宴把手伸向盛朗熙:“拿錢!”
盛朗熙抬了抬眼皮:“錢都不在你那麼?”
“我什麼時候……”看見還未離去的女醫生,蘇宴把下麵的話咽進肚裏,狠狠的瞪了一眼盛朗熙,轉身笑嘻嘻的問醫生:“在哪交錢啊,能不能把零頭抹掉……”
現在是下午一點五十,盛朗熙的三瓶藥輸了快兩個小時,外麵的大雨還在嘩嘩的下著,蘇宴與戴了口罩盛朗熙前腳剛從醫院出來,風韻猶存的女醫生後腳就跟了過來,她激動的抓住盛朗熙的手:“我想起來了,你是當今總統盛朗熙,我老公最愛看新聞聯播,我在電視山看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