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水清上周回母親那裏,自從離婚後,她很少回去,擔心母親觸景生情,又會念叨,很怕聽到父母親的歎氣聲。活了三十幾年,到頭來,仍是要父母親為自己的事,操心勞神。兒子然然跟著母親,實在想念的忍受不住時,隻好硬著頭皮回去。
然然四歲了,很懂事,夏水清曾擔心自己與李安民的婚姻會給兒子帶來影響,慶幸的是,兒子的性格很好,總是很陽光快樂的小人兒。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已經離婚的事,李安民再婚後,每周都會抽時間來看兒子,陪兒子去遊樂場、動物園...
四歲的然然,並不寂寞。他以為爸爸媽媽隻是因為工作太忙,照顧不了他,所以,才把自己送到外婆家。外公外婆很愛他,有時候,奶奶也會來把他接走,所有人都在他麵前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生活似乎沒有任何改變。
夏水清幾乎每周都會回去,有時候會陪兒子住一晚,第二天,趕在李安民來接兒子之前,匆匆離開。她不想看見他,不是因為恨,最初的恨已經不再深刻,更不是因為愛,愛,似乎走遠了。
她現在的心裏,掛念著展雲。
展雲不辭而別後,再也沒有任何音信,夏水清曾試著給展雲打電話,總是聽到電話那頭重複著:“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ed
off。”
展雲的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晚飯時,母親崔金燦又念叨起,說李安民的婚姻並不幸福,說他已經承認錯誤了,後悔了...據說最近,鬧離婚呢...父親夏永年,在一旁也補充著,還是原裝的好,你兩這種情況,看看如果能複合就複合了吧,畢竟是然然的親爹。
李安民似乎往這邊跑的也格外勤了,撞見過夏水清幾次,欲言又止,夏水清沒有給他講話的機會,扭頭便走。
斷斷續續的從父母的嘴裏,得知,李安民再婚後,才發現婚姻不是靠激情來維係的。他們結婚後仍然沒有停止爭吵,無休止的戰爭。安小西原本就是個不甘寂寞的主兒,婚後,仍與其他男人來往著。而李安民,真正離開夏水清後,很快就後悔了。
離開後,才知道什麼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夏水清苦笑著,早幹嘛了呢?遲了。
周一,夏水清在公司忙的昏天黑地時,母親崔金燦的電話打進來,傳來焦急顫抖的聲音,小清,快來市立醫院,你爸快不行了。
夏水清趕過去時,崔金燦已經哭得幾近休克,李安民竟然也在。
從崔金燦斷斷續續的哭訴中得知,夏永年早晨去公園鍛煉身體,與周圍老人聊著天的功夫,突然的說話不利索了,嘴也歪了,幾乎聽不清別人說什麼...幸虧旁邊的人發現及時,立即說,老夏,你這症狀像腦溢血,得趕緊給家裏人打電話,去醫院。
此時的夏永年雖然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慶幸的還想著老伴崔金燦的電話。熱心群眾立即聯係崔金燦,市立醫院的心腦血管專家說,幸虧送的及時,再晚一步後果就不堪設想,但現在,情形也不容樂觀,暫時半身不遂,說話困難,後期護理很重要,病情穩定後,要加強日常生活功能訓練,盡量爭取生活自理,避免情緒激動。
這樣的消息無異於晴天霹靂,對於夏水清,更是飛來橫禍,雪上加霜。
工作、孩子、生病的父親,夏水清忙的連軸轉,崔金燦因為要照顧夏永年,無法再照顧外孫然然,可能是李安民給翟氏打了電話,樊城開車帶著翟氏來接走然然。
翟氏臨走前,停下,轉過身來,這個從不曾把夏水清放在眼裏的傲慢女人,眼睛竟然有些發紅,聲音雖仍是冷冰冰的,夏水清卻聽到了一點乞求的味道。“小清,是安民做出醜事,對不住你在先,如今,攪合成這樣,按理說也是他咎由自取,我不該再多說別的,但,你能不能,再考慮考慮你倆的事?”
夏水清默然。
失蹤的展雲,回心轉意的李安民,病重的父親,年幼的兒子,母親,婆婆,都是些焦頭爛額的事,夏水清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又該如何選擇?
破鏡能否重圓?覆水是否難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