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向晚,慕容羽西再一次提出,讓唐悠兒隨她一起入宮。
唐悠兒看得出慕容羽西有些反常,於是便決定順著她的意思,到宮裏去陪她幾天。反正她留宿皇宮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以前做傻子的時候都沒有什麼事情,如今就更加不會引人懷疑了。
入宮之後,兩個人先一起到寧壽殿裏去給皇太後請了安。太後娘娘見唐悠兒果然決定了要在宮裏陪她住兩天,心裏自然也是十分的高興。當下就吩咐竹溪把寢殿收拾了,給她和紅袖一起住。然後又傳了晚膳,吩咐慕容羽西一起留下來陪她吃飯。
唐悠兒發現,慕容羽西此時的表現真是跟傳說之中的百變女郎有得一拚,在宮外的時候,她可以是睿智的,也可以是充滿了一身江湖習氣的江湖兒女。可是一到了這皇宮裏麵,她卻突然變得乖巧了許多,此時再看她那與生俱來的貴氣,果然是在無形之中就已經彰顯了出來的。
好在慕容羽西一向都比較活潑,在太後娘娘的跟前,她的表現更是惹人喜愛。於是晚膳之間,太後娘娘的心情像是特別的好。用過晚膳之後,大家又聚在一起聊了些白日裏在外麵遇到的熱鬧事兒,太後娘娘聽說雲嫣嫣竟然那般不識體麵的事情之時,也忍不住一陣搖頭歎息。
倒是在唐悠兒說起那東方流爍的時候,慕容羽西竟然遲疑了一下,不過最終她還是沒有打斷唐悠兒的話。可是這些話聽到太後娘娘的耳朵裏時,卻突然顯得有些驚訝,“小悠兒你說什麼來的,你說那東越國的肅親王竟然又到我淩燕國來了嗎?”
唐悠兒點頭,“對啊,莫非皇祖母你也認識那個東方流爍不成嗎?”
太後娘娘點頭笑道:“認識,哀家當然認識他了,不就是那一個和羽西一樣,自小就被送去雲霧學院進修去的東越皇子嗎?兩年前的風雲大會上,他還專門跑來參賽來了呢。隻不過到了最後,他和羽西的那一場比賽,到底還是稍遜一籌。”
“什麼?不是吧?”唐悠兒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情,一時之間,自然無法按捺心頭的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比賽啊?他竟然還輸給了羽西姐了嗎?”
慕容羽西淡淡一笑,“那件事情,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一件事情,當時我能夠勝他,也實屬意外。皇奶奶你還是不要再提起了。”
太後聞言也笑了起來:“行行行,哀家就依你了還不行嗎?不過,說起來,哀家倒是喜歡他比那達溪國的皇子亮要多一些,隻可惜羽西卻是自小就許給了達溪亮的,要不然的話,哀家還真想做主把她們兩個搓合成一對兒呢。”
唐悠兒此時才算是真正明白,怪不得自從今日在慶春樓見到東方流爍的時候,慕容羽西的情緒一直都不高呢,卻原來這之中竟然還有著如此隱情。
由此可見,看來自己之前所猜測的那些,也定然都是實情了。恐怕在慕容羽西的心裏,眼前的這位和她朝夕相處的東越皇子,比起那個自小定了婚,卻從來都不曾見過麵的達溪亮定然要讓她更容易親近一些。
然而現實終究還是殘酷的,即便慕容羽西身為皇上最喜歡的公主,卻依舊逃脫不了那一份早就降臨在她身上的命運。或許皇上之所以會那麼小就把她給許配給了達溪國的皇子,為的也不過是政治上的聯盟。可是這一切,最終還是成為了慕容羽西一生的桎梏。
慕容羽西此時卻衝太後娘娘嬌嗔般地了起來,“皇奶奶說什麼呢,羽西身為一國公主,這等婚姻大事,又豈能兒戲?”
然而,唐悠兒卻看得出來,雖然說這話的時候慕容羽西是笑著的,可是她的那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裏,卻隱隱浮起了一抹悲傷的情素。
到了後麵,唐悠兒甚至都不曾記得太後娘娘又都曾說過些什麼了。她隻是一直默默地注視著慕容羽西的表情,心裏總有那麼一種感覺,就像是在擔心慕容羽西會隨時崩潰似的。
太後畢竟年紀有些大了,說了一會兒話兒之後,便感覺到有些累了,於是唐悠兒就和慕容羽西起身告了退。太後看著她們兩個如此友好,心裏自然也是十分的高興,還笑著吩咐慕容羽西道:“看你們小姐兒兩個如此投機,羽西你不如就帶著悠兒在這宮裏到底逛一逛去吧。”
慕容羽西福身應道:“羽西知道了,皇奶奶就放心吧,悠兒跟著我啊,保證不會在這宮裏出什麼岔子就是了。”之後兩個人才又一並退了出去。
出了寧壽殿,唐悠兒這才又笑著對慕容羽西講,“和姐姐認識這麼久,都不曾去拜見過貴妃娘娘呢,這一次剛好趁著這一個機會,我也隨著姐姐去給娘娘請個安吧。”
慕容羽西卻轉過頭來看著她愣了許久,這讓唐悠兒的心裏生出了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要說唐悠兒這十年在這皇宮也算是白混了,居然連宮裏的諸位妃子娘娘都認不全。可是這些也不能全怪她,畢竟憑著她以前那個樣子,能夠有太後罩著她並讓她出入皇宮就已經不錯了,又如何還能夠再要求其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