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越見阿蘭隻顧盯著他瞧,不由得笑問:“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
阿蘭搖搖頭:“這些你都能想的通,吳晉卻想不通!”
“他也未必想不通,也許有他自己的考究罷了!”
有自己的考究?或許真的是因為反正自己也要走了,早走晚走都一樣吧。如此這樣一番,自己就不可能再去王家或者別的書坊做事。
見阿蘭緊皺著眉頭鬱鬱寡歡的樣子,楊越停下腳步:“事情發生就發生了,再多想也無濟於事。你得放寬心,想想以後不用看人臉色,有我養著你,不會再受人閑氣了,是不是會好過點?”
阿蘭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似乎不擅長寬慰人,還夾生著想勸自己,不自然的說這些話,心裏一暖。終於笑了起來,重重的點點頭:“好!以後你養著我。”
阿蘭一笑,楊越似乎也鬆了口氣,跟著微笑起來:“那我們趕緊去看看容晴。”
“好。”
瀚海也好,風林也罷,全全拋之腦後,別人怎麼對她的她日後自然會好好的回贈給他們。隻是目前,也隻有隱忍了。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看到容晴時,阿蘭大吃了一驚。臉色通紅,嘴唇發白,眼眶微微有些凹陷,是燒到有些脫水的跡象,腳跟微微腫起,傷口地方有些潰亂,但是很明顯,傷口有被處理過。
阿蘭怔怔的看著容晴的腳和小腿,這些古代女子的腿跟腳是不能給丈夫以外的人看的。她的腳……
“楊哥兒,你來了……咳咳咳……”側屋裏傳出一陣劇咳,像是要把心肝肺都要咳出來。想必就是容晴的娘了。
“你幫忙看著容晴,我幫她包紮過傷口,也上了藥,隻是喂藥她怎麼也喝不下去。我去看看容大娘……”
阿蘭點點頭,壓下心裏的隱隱不安,掀開容晴身上層層裹著的被子。一直以來,民間確實有蓋被子捂汗退熱這一說,說是出一身汗也就病好了。可這容晴明顯都有脫水跡象了,再捂下去,情況肯定更糟。
“楊哥兒,晴兒屋裏誰在哪兒?”阿蘭聽見楊越倒水的聲音,也聽見容晴娘問話。
“大娘,是阿蘭。我照顧容晴多有不便,就請了她來幫忙。”
“阿蘭?就是你們說的那個蘭姑娘?!”
“是她。”
“唔。”一個聽不出什麼感情的應答卻讓阿蘭手下一頓。微微歎了口氣,去外間拿了個木盆子,去井邊打些井水,想要幫著容晴擦洗散熱退燒。
剛走到門邊,就聽見一聲怒喝:“你這是在幹什麼!”
阿蘭嚇了一跳,手一抖,木盆裏的水撒了一地。她詫異的望過去,就見一個幹瘦的老婦人一把推開楊越的攙扶,往容晴的床邊撲過去,一邊抖抖索索的往容晴身上蓋被褥,一邊斥責阿蘭:“晴兒病這麼厲害,你竟然把褥子都拉開,是嫌晴兒不夠難受麼!”見她此時動作,哪裏還有一點病弱的樣子,阿蘭一時呆立一旁,木然的看著她氣喘籲籲的蓋完被子,又大咳起來。
楊越連忙上前:“大娘你別著急,定是阿蘭剛給容晴妹子擦洗忘了蓋好了。”
“哼!就這樣子,如何能夠照顧好容晴,隻怕晴兒被蛇咬是小事,染了個風寒落了病根跟我這樣那才造孽!算了算了,我們家容晴福淺,消瘦不得蘭姑娘你的金貴照顧,老身就不相送了!”
阿蘭一聽,頓時怒了,這老太太還不講理了。“容大娘,容晴姑娘被蛇咬傷發高燒,燒久了若是燒壞了腦袋怎麼辦!現在做的就是要散熱,把她體溫給將下來!我把容姑娘杯子掀開,就是想給她降降溫。現在她水米不進,又捂出一身汗,缺水過多,隻有害不會有利的!”
“什麼高燒什麼散……散熱的……”容晴娘揮揮手,“聽你這胡言亂語的,老身聽不懂!晴兒不敢勞煩你照顧了。楊哥兒,你親自來看吧!反正該看不該看的你都看過了,等晴兒好了,你就找人提親,也不會影響晴兒的名聲!”
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楊越愣愣的問:“大娘,你……你說什麼?”
容晴娘陰沉著一張臉看向楊越:“你不同意?”
楊越扭頭看向阿蘭,見她氣的臉發白,不由得緊皺著眉頭:“大娘,你跟容晴妹子待我如同自己親人,我楊越也一直感恩在心!可是我一直把容晴當做自己的小妹妹一樣看待!我給她吸蛇毒,也隻是一心想著救人,絕無半點邪念!”
“我不管你怎麼想!容晴這丫頭對你的心思你不可能不明白!”容晴娘拍著床頭柱子,“現在她就交給你了!要是有半點閃失,我就拿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