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如此倚老賣老咄咄逼人,阿蘭不由得冷笑了一聲:“如果我不知道您老人家是容晴的親娘,看這樣子,定然誤會容晴是個跟你八竿子打不著的路人甲路人乙了!如今你女兒被蛇咬危在旦夕,你做娘的不想著如何讓自己的女兒好起來,不想著如何對女兒的救命恩人感恩戴德,反而在這裏死皮白賴的要人家負責任!我可真是長了見識了!”
“啪!”阿蘭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一陣痛。
“呸!你這小賤人!你算什麼東西,我這裏還輪不到你教訓我!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要不是楊哥兒救你一命,你沒臉沒皮的硬湊上來,楊哥兒怎麼會娶你?!”如同潑婦罵街一般的容晴娘此時哪裏還像是病人。
捂著臉,阿蘭隻覺得一陣屈辱。就連在瀚海被吳晉趕出門那時,也沒有此時難堪。
“容大娘!”一道身影擋在阿蘭麵前。“阿蘭是我未過門的媳婦,你羞辱她就是羞辱我!念在您是我長輩,又是街坊鄰居,您這一巴掌我就不跟你計較!容晴毒已經吸了,如今隻是發熱,既然你嫌棄阿蘭不會照料她,我又多有不便,那我就找五姑來幫忙。”話音一落,也不管容晴娘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的表情,他回轉身子拉著阿蘭就往外走去。
“楊哥兒!楊哥兒!咳咳咳……”容晴娘萬萬沒有想到楊越會向著阿蘭,叫了兩聲,氣的直哆嗦,咳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阿蘭聽她咳的呼吸都不暢了,又有些於心不忍,搖了搖楊越的手:“要不……你回去看看她……”
觸到楊越目光時,她略略一縮手——從來沒見過楊越生氣,所以沒曾想他生氣時竟然讓她有種畏懼心理。肅殺而疏離,讓人不敢觸其鋒芒。
想到他是為自己而氣,心裏又有些甜蜜,嘴裏卻依然說道:“我真的沒有故意去害容晴。在我老家那裏,有種說法叫蒸發散熱。發熱的病人用純度高點的酒來擦洗身體,這樣消熱最快了!全身捂著被子,汗出來了,缺水嚴重,說不定會加深她昏迷不醒……”
楊越歎了口氣,僵硬的臉柔和了幾分:“我知道你不會害容晴,也不是對你生氣。當時你的話雖然有些不得體,可是她卻不該打你。還疼麼?”
阿蘭搖搖頭,楊越拉下她一直捂著臉的左手,臉上清晰的五個手指印。他輕吸了口氣,沒想到容晴娘竟然這麼大手勁兒!這樣一個生著病的老太太,打起人來竟然一點都不含糊!
“委屈你了!”
“比起容姑娘,我這算不上委屈!”
楊越手陡然一僵,放開了些,略微有些冷淡的說道:“我隻是救人心切,並無輕薄之意。”
“我信你!隻怕容晴她娘……唉,我實在難以理解這人究竟怎麼想的,似乎這些虛名比得自己女兒的性命都要重要!如果不是你,換做其他陌生男人,她寧願自己女兒丟掉性命也不樂意見到有人救她一命?”
楊越沒有說話。
阿蘭心知也不需要再多說什麼,當下就跟著楊越回到他鐵匠鋪裏,任他給自己上了膏藥。有了這麼一出,可見楊越確實對容晴沒什麼想法。這地方的人,習慣了三妻四妾。如若讓自己跟人同侍一夫,那倒真不如不嫁。
楊越出門去張五姑家,阿蘭無所事事,就幫著看著鋪子,幫忙整理下東西。
“聽說這家打鐵的不錯,我搞個刀子去!”啪嗒啪嗒的一陣腳步聲,阿蘭一聽這聲音,當下心裏叫道,真是冤家路窄!
四周一看,閃身躲在一個放打好的鐵器架子後麵。輕輕抽出小匕首,阿蘭心裏怦怦跳個不停。從楊越給她匕首那天起,這匕首基本上沒離過身。
“好像沒人!”
“喂!有人沒有!”其中一個男的高聲喊道。
阿蘭屏住呼吸,透過縫隙朝那倆人看去。一直沒看仔細,這倆人不像是平日裏鎮子裏麵遊蕩著的地痞流氓,又不像是附近村子裏麵做農活的鄉下人。一高一矮,高的人臉上有一道刀疤,矮點有點朝天鼻。
“人都死光了!開著門不做生意!”刀疤臉啪啪的拍著桌子。
“老三,你叫個屁啊。我們直接挑個好點的,有人回來就給他幾文錢,沒人回來就直接走了。咱向來都是做沒本的買賣的,你還真想叫個人出來收銀子?”
“哈哈,那倒是!來,挑家夥!”
沒本買賣?阿蘭手裏的匕首一緊。難不成他們本職,就是做匪盜?緊緊貼著架子,阿蘭連大氣都不敢出,心裏暗暗祈禱楊越快回來。可想到如果他回來了,看不到自己會不會覺得奇怪?或者看到自己躲在這架子後麵不出來,會不會多想?
正糾結著,就聽見楊越的聲音:“兩位要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