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家門,就看到屋內已經有人在忙活。
除了嬋娟之外,還有三個婦女在幫忙。鋪床的鋪床,掃地的掃地,抹桌的抹桌,忙得是有條不紊。
客廳沙發上,坐著三個大男人,正在吞雲吐霧,國際國內的大發議論。談論的內容,讓人從外麵一聽,好象屋內是幾個政治家在商討國家大事。
龍若海的表哥石磊,考上初中以後,和兩個同學相處得特別好。一個叫唐建軍,一個叫沙懷中。
三個人除了吃飯、睡覺外,基本上就是形影不離,自稱為‘桃園三結義’。後來又加上了一個老四龍若海,相處得當然也是十分融洽。
他們三人後來都當了兵。
從部隊退伍回來以後,石磊進了紗廠,從一線工人幹起,經曆了班組長的職務,一直幹到副廠長。企業倒閉以後,他帶著一幫工人打江山,現在已經是一家私營紡織廠的董事長兼廠長。
唐建軍直接回到鄉下種田,但也幹得是紅紅火火的。現在不但是老家唐東村的村主任兼黨支部書記,還是縣黨代會的代表、唐東鎮的副鎮長。有名的旅遊景點唐東樂園,也是他的產業。算得上是有錢也有名,名利雙收的人哩。
三人之中,真正在政界吃飯的人,隻有老三沙懷中。現在是縣紀委的信訪接待室副主任。隻是聽說混得不怎麼樣。現任的紀委書記顧中來,對他一直在施行打壓政策。
龍若海上學以後,一直保持著與三個哥哥之間的聯係。每次到寧北縣來辦案,四個人也總要抽個機會聚一聚。他們之間的關係,除了沈全斌外,知情的人不多。
這個房子的主人,就是沙懷中的親戚。
今天一拿到鑰匙,三對夫婦就張羅著上門來幫助祝賀。
打掃衛生,整理床鋪是女人的事。三個大老爺們,就在客廳裏海闊天空地窮吹了起來。
石磊是個彪形大漢,一臉的絡腮胡子,為人很是豪爽。雖說開了家紡織廠,手上也有兩個小錢。說話做事還是原來那個樣,沒有一點暴發戶身上的銅臭味。
看到龍若海進了門,幾個人立即停住了口。石磊張口叫道:“兄弟,你這個主人做得不錯哦。今天是周末,你也不知道早點回家幫幫忙?把客人丟在這兒不理不問的,自顧自的去上班。象話嗎?”
“切,你算什麼客人?也不知道臉紅不臉紅。”龍若海也不示弱,立即反唇相譏地回擊了過去。
有點文弱的沙懷中和長得象個教書先生般的唐建軍,站在邊上也不作聲,隻是笑眯眯的看著弟兄倆拌嘴。
“一聽就知道,是你們兩個活寶在耍嘴皮子。”臥室中傳出了一個高八度的喉嚨。龍若海一聽就知道這是大嫂的聲音。
石大嫂體態豐腴,中氣很足。再加上做過紡紗女工,可能是車間雜音大的緣故,說話必須要大聲吼叫。久而久之,大嫂也就養成了大聲說話的習慣。你要是讓她咐耳說悄悄話,非讓你的耳膜穿孔不可。
“我們這個老大嗬,非得要大嫂收拾才行。不然的話,比誰都厲害。老三,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教書先生般的唐建軍,借著大嫂發話的機會,趁勢來了一個落井下石。
還沒有等到老三沙懷中開口接話,石磊就搶著進行了反擊。用手指著唐建軍說道:“我說你這個老二,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可不道德哦。難道這就是整天修心念佛的人,應該說的話嗎?我佛有靈,應當將這種人早點趕出佛門才是。”
唐建軍發財之後,信上了佛教。逢廟必敬香,逢節必朝拜。給寺廟化緣的事,那是更不消一談。
石磊對他的做法,大不以為然。說是有這麼一些錢,不如多扶持一些孤寡老人和失學青年,多做一點修橋補路的事。
弟兄兩個為這些事,總是爭論不休。隻要碰到一起,就要辯論個沒完。
唐建軍也有自己的說辭。信佛是自己的個人信仰,一心向善沒有什麼不好。再說,扶持貧窮、修橋補路的事,自己也沒有少幹。
今天找到了機會,兩個人又打開了口水仗。龍若海和沙懷中也不介入,就站在一邊看戲。
“好啦,好啦。你們象不象個孩子,吵起來就沒有個完。怎麼說?我們還是在這兒看你們表演,還是吃晚飯?”
一直等到房間收拾妥當以後,他倆的爭辯還沒有結束。還是石大嫂出麵幹預,才算是暫時休戰。
接著,四對夫婦一起到飯店就餐。飯店是石磊預先訂好的,龍若海有點不好意思。有點羞赧的說道:“今天我是主人,應當是我們請哥哥、嫂嫂吃飯才對。怎麼能讓大哥破費哩?”
這一下子被石磊逮到了理。
剛才看到龍若海站在旁邊乘火打劫,他就感覺不爽。此時被他找到破綻,哪兒還會不借機報複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