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兒嘰嘰喳喳地打開了話匣子,古靈精怪地說道:“……她們已經到了洛陽吧。我們跟著兵大哥走到半路,就遇到施若寒將軍來前來接應,我心裏擔心執事,就求施將軍帶我回來找你們。我為他們指路……”
“哦,原來是你為他們指路啊,你可真聰明啊,來得這麼及時。哈哈……”杜六葉刮了刮她的鼻子,朗聲笑了起來。
施若寒則跪在地上,聲音穩穩地傳來,“……莫將救駕來遲,還請公主勿怪。”
“免了吧……”李令月的聲音有些虛弱,嘴唇上雖然恢複了些血色,圓圓的臉蛋卻瘦了一圈,已現尖形。
嵐煙扶著她,坐了起來,細心的幫她披了條毯子。由著她靠在自己懷裏。
杜六葉則默默坐到榻沿,拿起她的手腕為她號脈,邊豎起耳朵,聽他們講話。
“我父王身體怎麼樣了?”李令月急切問道,這是最讓她揪心的事。
“回稟公主……”施若寒抱拳,“皇上身體一直不太好,幸虧有冀王府文學士明崇儼,還有太醫署配製的藥養著。但他的眼睛,好像已經看不見了……我出宮前已是漸有起色。隻是……”
李令月聽著,如同萬箭穿心,幾欲昏厥。杜六葉咳嗽了一聲,打斷了施若寒。
施若寒明白過來,吞吞吐吐不敢再說。李令月卻更加急了,追問道:“隻是如何?你到是快說啊……”
施若寒愁眉緊鎖,說道:“隻是太子近日病重,隻怕更甚皇上……”
“啊……”李令月痛得心口一悸,牽扯到肩膀上的傷處,冷汗直冒,她呲著牙,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杜六葉忙扶住她,心疼不已。順手接過嵐霧手中的溫水,喂了她幾口。撫了撫她的胸口,再三以眼神警示施若寒,不要說得過激,以免公主憂慮,傷口難愈合。
施若寒會意,改口說了些洛陽趣事,比如皇後娘娘準備四月就要舉辦親蠶大典,屆時會帶著眾嬪妃祭拜蠶神嫘祖,東都貴媛,隻怕都要去參加……
李令月聽了,心緒果然慢慢平穩下來,不再說話。嵐煙見狀哄著她慢慢睡著了。
眾人依次退出營賬,走了幾步,杜六葉拉著施若寒悄聲問道:“將軍留步,請問太子何時病重?”
施若寒想了想,答道:“春時氣溫乍暖還寒,又多雨頻發,太子大概是受了些涼,就病倒了。隻怕也有半個來月吧……”
半個月,那正是李賢到洛陽的時間吧?太子那時才病重的,也未免是太巧了些。
至於高宗李治嘛,曆史上也記載他得了“風疾”,眼睛時好時壞,差點幾近失明……哎,家族遺傳病,醫怕是醫不好的,還要惹一身騷。李令月又憂心至此,她也不能見死不救。到時還不知道應該如何自處。杜六葉直歎氣。
劉勤胸口淌著血,由程伯獻和親兵扶著,往這邊走了過來。他苦笑道:“執事,還煩請你幫我看看這傷口。”
杜六葉看了他們一眼,歉意道:“也是……你不說,我也正打算去找你們呢。走……我幫你上藥。”杜六葉讓道童回去取來藥箱,一起回劉勤的營賬,準備為他包紮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