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雲層後麵露出笑臉,陽光燦爛的午後,雨後特有的泥土香味還未來得及全部消散。
呈現在美麗少女眼前的是同樣美麗誘人的鄉村風景。
一條泥濘的小路伸展向遠方,路兩邊是一望無垠的稻田,稻田裏已現出大片的黃和大片的綠,這些鮮嫩的色彩仿佛在傳播著春的信息。
少女深深地吸了一口這甜美的空氣,放下手中的籃子。
她很享受似的展開雙臂,快樂地在原地轉了個圈。掛在胸前的一串珠子也叮叮當當地發出令人舒服的聲響。這聲響驚動了稻田裏一群正在喝水的小鳥,小鳥們拍拍翅般飛向遠天,於是水田上便出現了一圈圈好看的水紋,水紋一圈圈擴散,倒映著藍藍的天和白白的雲。
一隻白貓頂開竹籃的蓋子,它似乎有些疲憊,大大地打了個哈欠。
少女瞥見了白貓,她溫柔地蹲下身來
“園主,你醒了啊……”
這隻叫“園主”的貓慵懶地眯了眯眼睛,一邊繼續打哈欠一邊環顧著四周。當它看向地麵時,立刻發瘋般地大叫起來:
“花蓮,你在幹什麼?!快把籃子提起來!要我跟你說多少遍!……”
叫做花蓮的少女快速地把籃子從地上提起,衝白貓歉意地笑著:
“對不起啊對不起啊……”
“對不起對不起,你知不知道地麵上有多髒,你知不知道……”白貓不滿地繼續咆哮著,它生氣的樣子很像一個喋喋不休的歐巴桑。
少女花蓮似乎見慣了這位“園主”的“喜怒無常”,她“老老實實”地恭聽著白貓的長篇教導。
那些遠處耕作的人們沒有注意到這裏來了一位美麗的小姑娘,當然也不會注意到這邊的大吵大鬧。即使聽見了也不會去在意。因為他們看到的隻不過是一隻脾氣似乎很壞的白貓在衝著主人喵喵地叫著。
白貓的話隻有花蓮能夠聽懂。
兩個人朝小路的盡頭走去。不,確切地說應該是一位少女和一隻貓。(而且,走路的是少女。那隻貓閑閑地靠在籃子裏。白貓:“你說誰閑著!我隻不過……你知不知道……”辰織兒:“我錯了……”)
“您在公車上睡得還好嗎?”花蓮問道,語氣裏有一絲討好。
“好?”白貓似乎又想起了另一件讓它極為不滿的事,剛剛有些安靜的它又開始了一連串的牢騷。
“好什麼好!都是你,坐什麼該死的公車!你知不知道那輛破車有多麼顛簸,那群愚蠢的人類又那麼吵!你知不知道……”
“話說回來……”少女打斷了白貓的話。
“什麼!”
“那個少年有些奇怪……”
“你說哪個?——”白貓突然警覺起來,“難道是——”
“就是他。”
“那麼——”白貓正色道,它的眼神沒有了之前的慵懶,“霧靈石有什麼變化?”
花蓮低頭看了看她胸前的珠子。
“沒有。”
白貓恢複了懶散的神情,慢慢縮回籃子。
“那有什麼好擔心的,你不要一驚一乍的……”
少女也仿佛稍稍放鬆一些。
就在這時,一個很甜美的聲音在她背後叫道:
“大姐姐……”
花蓮慢慢轉身,驚得差點握不住籃子。
籃子的晃動讓不滿的白貓再次伸出頭來,它剛要衝少女發怒,卻瞥見了一個令它也倍感吃驚的人。
站在她們眼前的是一個笑容天真的小男孩。
“大姐姐……”
花蓮握緊手中的籃子,
“小弟弟,你……”
“大姐姐,你不認識我了嗎?”小男孩光著兩隻腳丫,穿著布做的小褲褂。他用手搔了搔後腦勺,“大姐姐,剛才——在公車上——”
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我給你讓的座位啊。”
花蓮鎮定地也笑了笑,“哦,謝謝你……你,有什麼事嗎?”
見“大姐姐”對自己笑,小男孩的臉頰出現了兩朵紅暈,“大姐姐,我家就在前麵不遠的村子裏……”小孩的臉更紅了,“你去我家坐坐喝杯茶吧。”
“這個……”花蓮依然笑著,眼睛卻不時地瞟著籃子裏的白貓。
白貓也一副天真可愛的神情,喵喵地衝少女叫著。
它在說,反正也要去前麵,去看看再說吧。
花蓮衝男孩點點頭,“那麼——我就打擾了——”
“噢——”男孩很快樂地跳了起來,“太好了,大姐姐同意去我家了——”
他一把拉住少女空著的手,仰起純真的笑臉,“大姐姐,我們快走吧——”
“好——”花蓮再次緊張地看了白貓一眼,白貓會意地又喵喵叫了兩聲。
它在回應少女心中的疑問,意思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在我們身後跟了這麼久,我們卻一點感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