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有點兒害羞,讓我把你介紹給這隻羊腿吧,”紅後說,“愛麗絲——羊腿,羊腿——愛麗絲。”那隻羊腿就從盤子裏站起來,向愛麗絲微微鞠了一躬。愛麗絲也還了禮,對這事愛麗絲不知道是驚還是喜。
“我給你們切一片,好嗎?”愛麗絲說著,拿起了刀和叉,看了看兩位王後。
紅後立即接著說:“當然不行,這是禮儀上不允許的,竟去切割介紹給你的那一位。端走吧。”接著侍者就把羊腿端走了,換來丁一隻大的葡萄幹布丁。
“對不起,我不要介紹給這個布丁了,”愛麗絲說,“不然我吃不上東西了。我給你切一些,好嗎?”
但是紅後繃起了臉,大聲介紹說:“布丁——愛麗絲,愛麗絲——布丁。現在端走吧。”那位侍者很快就把布丁端走了,愛麗絲甚至來不及還禮。
愛麗絲心想,為什麼隻有紅後可以發號施令?作為實驗,她也喊了:“侍者,把布丁送回來。”真像變戲法,霎時,布丁又在麵前了,而且是這麼大,使她不禁有點兒害羞,就像端上羊腿時一樣的害羞。
然後,她努力克服了羞澀,切了一片布丁給紅後。
“多麼無禮!”布丁說,“我真不懂,如果我從你身上割下一片,你怎麼樣?你這東西!”
愛麗絲不知怎麼回答才好,隻能坐著,喘著氣看著他。
這時,紅後開口了:“說點兒什麼吧,光讓布丁說話豈不可笑!”
“你知道嗎?我今天反複地聽到過那麼多的詩,”愛麗絲說話了,她很驚奇,因為隻要她一開口,周圍就死一般的寂靜,所有的眼睛都盯著她,“我覺得有一件事很奇怪:每一首詩都談到魚。為什麼大家這麼喜歡魚?”
她對紅後說,而紅後卻有點答非所問。“至於魚,”紅後慢條斯理地湊到愛麗絲耳邊說,“白後陛下知道一個可愛的謎,全是用詩表示的,說的全是各種各樣的魚。要白後念念嗎?”
“紅後陛下好意提到這件事,”白後在愛而絲的另一隻耳邊低語,她的聲音就像鴿子咕咕叫,“是有這回事,要我念嗎?”
“請吧!”愛麗絲很禮貌地說。
白後高興地笑了,撫摸了一下愛麗絲的臉蛋兒,然後念道:
“‘首先,一定要把魚捉到。’
那不難,一個嬰孩也能把他捉到。
‘其次,一定要把魚買到。’
那不難,一個便士也能把他買到。
‘現在給我煎魚!’
那不難,不過一分鍾的事情。
‘再把魚盛在盤裏!’
那不難,他本來就在那裏。
‘給我拿來!讓我嚐嚐!’
那不難,隻要把盤子放在桌上。
‘再把盤子蓋打開!’
啊,那太難,我怕辦不到!
因為盤子好像黏在桌上。
那就加個蓋子蓋在桌中間的盤上:
這最容易的了,
究竟,是盤子蓋住了魚,
還是盤子蓋住了謎語?”
“先想一分鍾,然後再猜,”紅後說,“同時,我們為你幹杯,祝愛麗絲女王健康!”她用了最高的嗓門尖叫。接著所有的客人開懷暢飲,他們喝酒的樣子非常奇怪:有的把酒杯放在頭頂上,樣子活像滅火器,酒全淌在臉上;有的把酒瓶倒翻,讓酒流在桌邊上去吮吸;而另外三個像袋鼠的動物,則爬進烤羊肉的盤子裏,貪婪地舐吃肉汁。
愛麗絲想:“這活像豬在豬槽裏吃食一樣。”
喝完酒後,紅後皺著眉對愛麗絲說:“你應該說些簡短的客氣話,向大家致謝!”
“我們一定支持你。”當愛麗絲站起來準備講話時,白後低聲說,態度很恭順,又多少有點兒膽怯。
愛麗絲低聲說:“非常感謝諸位,不過沒你們的支持,我也能講好的。”
“根本不是那麼回事。”紅後斷然地說。因此,愛麗絲想做一些體麵的讓步。
事實上,愛麗絲在講話時,很難使自己平穩地保持在原位上。那兩位王後一邊一個地使勁兒擠她,差一點兒把她擠到空中。“我站起來向各位致謝……”愛麗絲開始講話時,的確升起了幾英寸,但她盡力抓住了桌子邊,又把自己拉回到原處。
“你當心!”白後雙手抓住愛麗絲的頭發尖叫,“就要發生什麼事了!”
就在這個時候,奇怪的事發生了:蠟燭全都長高到了天花板上,好像頂上放著焰火的燈芯草花壇。至於那些酒瓶,每個都帶了一對板子,很快長在瓶子上,活像一對翅膀。刀叉都長了腿,到處亂跑。愛麗絲覺得這些東西都像鳥一樣了。然而,在這場可怕的混亂中,這隻不過是個開頭而已。
這時,她又聽到旁邊有嘶啞的笑聲,她轉過身來想看看白後怎麼樣了,但是,卻見一隻羊腿代替了白後坐在椅子裏。“我在這裏呀!”
湯碗裏發出了喊聲。愛麗絲叉轉過去,正好看到白後寬闊而忠厚的臉在湯碗的邊上對她笑著,轉眼間她消失在湯裏了。
霎時間,什麼都變了。不一會兒,好幾位客人躺倒在盤子裏了。
而湯勺從餐桌上向愛麗絲走來,並且不耐煩地向她揮手,要她讓路。
“我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愛麗絲一麵喊著,一麵跳起來,雙手抓住了桌布,用力一拉,那些板子、盤子、客人、蠟燭全都滾到一起,在地板上堆了一堆。
“至於你呀,”愛麗絲轉過身來對紅後嚴厲地說,因為她認為紅後是一切惡作劇的根源。但是那位王後已經不在愛麗絲的身旁了,她已經縮成一個小洋娃娃,在桌上歡樂地轉圈圈,追逐她身後的圍巾。
要是在別的時候,愛麗絲會驚奇的,可是現在,她已經對任何事情都不感到驚奇了。當這個小東西正要跳過一個倒在桌上的瓶子時,愛麗絲捉住了她。愛麗絲反複地說:“至於你呀!我要把你變成一隻小貓。我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