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了歐陽劍的手在幾間洞屋裏轉了一圈,柳雲大為驚喜:“歐陽哥,想不到你不僅是一個勇士,還有這麼巧的手,能把簡陋地洞改成這麼漂亮的房間。”
歐陽劍輪廓分明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當初要是有這麼一個洞屋,莫蘭就不會逝去了……”
楊柳雲母女有了遮風擋雨棲身的地方,自己身體也恢複得差不多了,歐陽劍開始計劃找部隊繼續打鬼子。
聽說歐陽劍要去找部隊,好幾次柳雲想說挽留的話,卻始終開不了口,隻支吾幾句就跑開了。
年近二十的歐陽劍,自和莫蘭相識後,對男女之事也有了朦朧的感覺。莫蘭遇難後他曾暗自發誓,此生再不和任何女人有來往,可和柳雲相處的一個多月,使他的思想有了改變:這是個打著燈籠也難找到的好姑娘,要是沒有戰爭,沒有日本鬼子的侵略,哪怕出於報恩,他也會毫不遲疑留下來,或伴隨柳雲母女在這裏過平靜的日子,或隨她一起到益川,她讀書他當工匠掙錢,待柳雲畢業後,錢攢夠了就給她開一家小診所。
可眼前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趕走日本人才是最重要的目標。看著柳雲幾次欲言又止,他也把溜到嘴邊的話吞回了肚子。收留之恩,隻能等趕走了日本鬼子再報。
他暗自在心裏發誓:如果抗戰勝利了還能和柳雲相聚,一定鄭重向她求婚。雖然相處僅一個多月,但他認定,她就是今生能相伴到老的人。
清晨,趁柳雲和媽媽還在熟睡中,歐陽劍悄無聲息剛走出洞屋,身後傳來嚶嚶之聲,他幾次想轉過身去,脖子卻僵了一般難以轉動;他想硬下心腸朝前走,卻無論如何邁不開步……正猶豫著,一個軟軟的身子已撲了過來。
柳雲緊摟著他,一聲不響把嘴唇貼到了他嘴上。令人天昏地轉的吻,幾乎讓歐陽劍難以立定;柔如靜水的神情,伴著她身上散發出的柔軟馥鬱的香氣,讓他心底微動,眼神漸漸變得深沉。輕歎一聲閉上雙眼,緊緊抱著那纖細的腰肢。
靠得太近,胸腔裏驚鹿般的跳動仿佛響在耳邊,使呼吸急促。兩手環在他的後背,她似想要說什麼:“歐陽哥……”迷離中,莫蘭千媚百態的深情笑靨在眼前浮現,他抬手撩開那散落兩頰的發絲,手指徐徐摩挲到她精巧的下頜……雪白的脖子……戰爭,已遠遠離去,花前月下的梅竹山莊出現眼前。
看著她緊張而顫抖的長睫,感受著她細膩如綢緞般的肌膚,歐陽劍心頭顫動得更加厲害,越是如此,心裏的慌亂越多。
迷離中的柳雲此時想到:或許和他走下去的前方,會是懸崖峭壁,但就算粉身碎骨,她也不後悔……他是她生命中第一個,也將是最後一個永遠的男人。她涼薄的唇繼續熱吻著,重重地吮吻下去。那清純的吻毫無預兆但灼熱狂野,輕輕環在他背後的手,不自覺圈住了他的脖子。
歐陽劍再也無法招架……緊緊摟著柳雲,瘋狂地吻著她的唇、耳朵和脖子,粗野撕著她單薄的衣衫。
此時,他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要了她,讓她成為他的人,讓她從此不再離開,永遠相隨身邊。
柳雲是在用無聲的行動讓他留下來。而他,何嚐不願遠離殘酷、血腥的戰爭,和這個可愛的女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藍天和黃土間無憂無慮生存。
就在兩人衣衫已近褪盡,即將裸體相向成就夫妻之實時,遠處突然傳來令大地顫抖的猛烈炮聲。
柳雲臉色立時蒼白並一聲驚叫,緊摟著歐陽劍:“歐陽哥,鬼子的炮火又在禍害鄉親們了,我好怕!”
炮聲使歐陽劍清醒,莫蘭已經遠逝,懷中的可人是柳雲。她需要他的嗬護與愛,可他卻不能留下來,路還很長,要做的事還很多,隻要鬼子沒有趕出中國,就不能停留於兒女情中。
默默為柳雲理好衣服,攙扶著她快速跑進洞屋和蹲在屋角的媽媽緊挨一起,摸出一支鋼鏢遞給去,他輕聲說道:“這隻鏢留給你做個紀念吧。我要去找部隊了,殺盡這些萬惡的日本鬼子再回來找你!”
手握鋼鏢,柳雲的臉上已寫滿堅強,起身撲在歐陽劍懷中,緊緊擁抱著深深吻了他一下:“去吧,歐陽哥,隻要我還活著,就一定等著你。”
轉過身朝門外奔去時,他怕柳雲看見臉上的淚珠,更怕回頭看見她的淚而就此動搖。
好幾次他想要回頭,卻都忍住了,大步流星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