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就說不該來啊。”風語自言自語的歎了口氣,等周圍的人注意力完全沒放在他身上了才準備起身。
“可你還是來了啊。”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回答了他的自語。
5
言欣背對著太陽,麵朝學院,兩手別在身後,俯下身滿是無奈的向他伸出了手掌。“沒事吧?”
“還好啦,習慣了。”風語遞出了手掌,被她用力一拽就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言欣擁有一頭銀色短發,幹淨而簡練。穿著薄荷綠鑲邊的白色夾克以及一條黑色短褲。澄淨的墨綠色雙眸好奇的打量了風語好一會兒才從他臉上移開。
“幹、幹什麼?”
“沒什麼。”
“你怎麼在這裏?”他問。言欣和他都通過了測驗,雖然表現很好,但由於年齡不夠的緣故,所以沒能被錄取,但成績保留。也就是說能年齡到了,不用測驗就可以直接入學。當聽到這個消息時候,風語恨不得和言欣互換一下,給他一年時間,肯定能像其他人那樣憑借自己的實力通過測驗,沒有半分虛假的進入梧桐學院。
“我也不知道。”言欣聳聳肩。“反正我打電話給你沒多久,就有個穿著黑色商務服的中年男人來到了我家,和我談了一些有關於測驗和我自己的事,甚至提到了你。我當時也沒想太多,再說了我幫你的事他都知道,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第二天,我就收到了通知書,說我可以入學了。”
“誒!”風語立刻想到了在公園遇到的中年男子,遲疑道:“我也遇到他了,他對你說了些什麼?”
“就是些有關於試驗細節還有關於你的事情,哦對了,還給我講了許多傳奇神使的故事。怎麼了?”言欣忽然注意到風言臉色有點不對勁,“他......對你說了什麼?還是我說了不該說的事......”
“沒、沒有。”他搖搖頭。
兩人並肩走在梧桐學院的廣場上,你一言我一語的,更多的還是在猜測中年男子的身份。肯定是梧桐學院的老師沒錯,但會是誰呢?
這時,廣場上忽然傳來一陣咳嗽聲,所有新生不約而同的抬頭,逐漸聚在了一塊。
沒有任何征兆的,巨大的熒藍色的光幕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密密麻麻的網格縱橫交錯,光束掃過每一人的身體,這像是一個巨大的投影儀。畫麵裏出現的是一個年紀三十,黑色商務服的中年男子,相貌冷峻,和言和一樣頭發是銀色的。半圓形的油木漆辦公桌上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背後則是一副長方形掛畫——一隻棲息於千年古樹上的鳳凰。
即便是從投影裏,仍舊可以看出背後那副掛畫所蘊含濃厚的生命氣息,鳳凰像是活的一樣,朝天啼唳,周圍盡是氤氳的霧氣,瑞氣千條。
投影裏的人一出現,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壓迫力,聚集到廣場上的新生都不約而同屏住了呼吸,交談聲逐漸減少,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新生們,祝賀你們能從各地激烈的選拔中脫穎而出,來到我的學院。我的名字叫葉銘川,也是梧桐學院的校長。”屏幕裏的人笑著道。
嘩!
盡管大家都猜到了他的身份,但親耳聽到他說出自己的身份和名字,仍是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仿佛是在做夢。而站在人群裏的風語和言欣......雙目緊緊盯著熒藍色屏幕裏的那個人,神色激動不已,比任何人都要激動以及......驚訝。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名字響遍世界,受無數人崇拜與敬仰的梧桐學院校長,居然會單獨找上他們兩人。
葉銘川似乎也在茫茫人海中注意到了風語和言欣,朝他們微微一笑,繼續道:“新的一年,我希望你們在學院的這段期間能夠腳踏實地的隨導師們學習,不僅僅是戰鬥方麵,更重要的是如何做人,同學之間能夠相互幫助、隊員之間互相理解、信任。畢業以後,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學院,用四年裏學到的能力去幫助別人,守護世界的和平。”
......
演講結束,葉銘川又說明了關於新生入學需要注意的相關事項後,就讓學生們離開了。演講雖然老舊塵俗,但沒有一個新生為此露出不耐煩,都在津津有味的聽講。
來到這裏並且有幸聽到校長本人演講,意味著他們將踏上真正的旅途,去尋找屬於他們自己的道路。
6
......
鳳梧樹不僅僅是世界上最高的樹,同時也被梧桐學院開發成了很好的辦公場所。誰也不會相信,青溪王國的象征,最值得驕傲的神樹早在一百年前就被開鑿成了三百六十五層的樹樓,據傳上麵還有一層,不過從來都沒有人見過。無數機器核心在樹體內運轉,晝夜不停。不僅僅是外人,就連梧桐學院的學生也都很難以置信。可以說,鳳梧樹既是世上最高的樹,也是最神秘的要塞,校長室恰恰就在鳳梧樹的最高層。
新生入學的演講結束以後,葉銘川累的半躺在辦公椅上,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抿了一口茶水。類似的話他年年都會說一遍,新生聽得津津有味,卻隻有極少人知道在校長辦公室麵對數十上百人慷慨激昂的演講時,心情是多麼的複雜還有勞累。
葉銘川也曾提出以後拒絕在新學期當著廣大師生的麵演講,或者幹脆讓導師出席之類的不負責任的話,毫無疑問的這個提案被一眾導師拒絕了。教導主任顧沉義正言辭的指責他,並且指出在新生麵前演講是樹立威嚴形象的最佳時刻。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請進。”葉銘川說。重新擺好坐姿,把手交叉放在胸前。敲門的人年紀看起來校長差不多,是一個戴著眼鏡,彬彬有禮的男人。他的名字叫司,是梧桐學院的導師,負責善後和處理一些有關於新生的事,除了學院幾位導師外,很少有人能有幸見到他,就算是在學院,也沒有幾個學生認識他。
司一進門就健步走到校長麵前,兩手砰的一聲拍在了辦公桌上,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盯著一副若無其事的葉銘川,似乎是想在等他主動開口。隻可惜讓他失望了。葉銘川沒有絲毫搭理他的意思,自顧自的整理散亂在桌上的資料,並從抽屜裏抽出一張白紙,對照左邊那份羅列著新生的名單,提起羽毛筆在紙上寫字。
見他遲遲不說話,司生氣地把好不容易整理好放在桌上的文件一掃而空,辦公室裏到處都飄蕩著白紙。“別在裝模作樣了,你知道我來是為了什麼。為什麼要讓一個不足以進入學院的學生入學?”
葉銘川放下羽毛筆,彎腰拾起還沒寫完的名單,但沒有繼續寫下去的打算。他從另一個小抽屜裏拿出一封信封遞了過去。司拆開信封默讀信上的字,邊聽葉銘川道:“他具備絕大多數獵人都不具備的東西。這些年來,學生之間矛盾越來越深了,而且也逐漸湧現出了一些劍走偏鋒的學生。我想,學院需要的不僅僅是那些執行方麵優秀的神使,世上從不缺少天才,真正善良,明白那個道理的人,很少。”
“隻要提高入學要求就好了,總不能因為他是邢川的兒子就破例吧?”讀完了信的司隨手把信丟在一旁,蠻不服氣道:“你說的那個孩子我沒見過,但我聽說了他的考試,就算沒有作弊,光靠運氣的人是不可能走到最後的。”
“哦?要不要來打個賭?”
“什麼賭?”
“我從和他的交談中以及他朋友的口中大概了解了他的為人,我們就賭他在這一年裏能成長到什麼地步。”
“虎父出犬子,這個賭對於你來說不太妙啊。”
“不過我倒是挺看好他的性格,在這一年裏,或許展現出讓你意想不到的變化。畢竟是邢川的兒子,他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了生死獵場,要是因為戰鬥天賦太低而強行把他開除,在外人眼裏他可能會徹底淪為一個笑話吧,學院的名聲也會受到很大損失。”
“梧桐學院是培養精英的地方,招收學生的可以附加任何苛刻的條件,但最基礎的一條就是入學的新生不能是弱者。你說的那些東西出現在一個沒有實力的學生身上,在這裏,隻怕寸步難行。”司雖然很少插手學院事物,也沒多少人知道他。但的的確確是一個不可否認的激進派,崇尚武力,討厭弱者。如果是在他的鐵腕統治下,梧桐學院恐怕立刻就會成為一座軍事堡壘。
葉銘川放下羽毛筆,把寫好名單的紙遞了過去。“這是我羅列好的名單,分組的話就按照這個來吧。”
司不以為然的接過名單,照例瞥了一眼。“什麼?把這兩人放到一起?”當他看到風語的分組時,立刻吼了一聲。校長辦公室都回蕩著他的怒吼聲,就算和校長辦公室隔著一尺厚的樓下,在那裏工作的導師都捂住了耳朵。
“有什麼問題嗎?”
“讓陳惜和風語在一組,不覺得很違和嗎?”
“隊伍之間要保持一個平衡,如果讓陳惜和其他人在一起,這個隊伍未免和其他隊差距拉的太大了。把最強與最弱分在一組,正好可以抵消優勢。”
“......既然你都已經決定了,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司扶了扶眼睛,重新恢複到進門前那副彬彬有禮的樣子。也隻有在校長麵前,他才會不顧自身形象,想什麼說什麼。走到門前,他又停下腳步,“這次分組就讓我來吧,順便見一見你看中的人是什麼樣子。”
“他不會讓你失望的。”葉銘川罕有的露出一絲老謀深算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