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邊緣地帶,越是深入,就越能感到身體上傳來的寒冷。如果說雪原還是處於現實的範圍,那麼再往後基本就和現實脫節了,好像有一個巨大的結界將白櫻山籠罩,和世間隔絕。但是風夜言感受不到任何結界,這裏的的確確就和其他山一樣,出現這樣的現象,也隻能用奇跡去稱呼了。
寒風瑟瑟,白雪和寒風糅合在一起,不停地刮向風夜言,像是有人故意刁難,阻止他繼續向前。
從最初的一馬平川到現在靠雪貂衣抵抗風雪,和上次一樣,冷意逐漸傳達到身體的每一處。上次說是穿過了中心帶,實際上他也僅限於此而已,並沒有深入太多就堅持不住了。
風夜言停下腳步,背靠風雪,他咬了一口被凍住的麅子肉,然後往喉嚨裏灌了幾口烈酒。和麻生太郎說的一樣,他送的烈酒真的很濃烈,沒過多久,風夜言就覺得腦子暈暈乎乎的,不過身體也變得滾燙,尤其是喉嚨和小腹,像是被火燃燒似充滿力量。
咀嚼多時也沒能咽下去的肉,在烈酒的澆灌下也順理成章的掉進了五髒廟。風夜言一邊喝酒,一邊咬肉,甚至把酒澆在肉上,把凍肉融化。不過他不敢一次性喝太多,因為酒實在太濃烈了,萬一醉倒在雪地,也許就會永久的長眠於此。
他孤身一人在荒蕪的雪原上艱難踏出腳步,這裏看不到任何生物。而深入太久,導致身後留下的腳印被風雪掩蓋,環顧四周,天地一片銀白。麻生太郎雖然有想隱瞞的東西,但也是真心想讓他知難而退,如果在沙漠或大海航行,迷失方向時隻需要抬頭看看太陽或北鬥星,就可以知道確切的方位。哪怕先前來過一次,然而在銀裝素裹,風雪交加的雪原上,烏雲填滿了整個天空,指南針也會因為特殊磁場的存在失效,根本無從尋得道路。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盡管不知道自己深入了多遠,但眼前這座高不見頂的山絕對不會有錯。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穿過了中心帶,真正走到了白櫻山的山腳下。
風夜言咳嗽幾聲,他的臉被凍得通紅,雙手也幾乎僵直了。輕輕晃了晃酒壇,從聲音就能聽出所剩的酒已經不多了。可是,眼前的白櫻山少說也有五百米高,蜿蜒曲折的山路、不容易注意的危險地帶......他的體力所剩不多了,想要爬到山頂可不是件容易事。
就在他暗歎一聲,準備找個可以躲風雪的洞穴生起柴火,住一段時間時,忽然聽到寒風的呼嘯聲,洪流般的呼嘯向他湧來,但風夜言並不在意,他已經習慣了。隻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利刃般的寒風穿過他的身體,在快要凍僵的手腕上留下傷痕。雖然不深,但也不算淺,而且不止一處。流出的血很快就被凍住了,因為太冷的緣故,他也感覺不到疼痛。
注意到傷口的他,並沒有忽略這點小事,而是在心裏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麻生太郎和他說過,白櫻山裏經常有鐮鼬成群結隊飛過。鐮鼬又被稱為風妖,飛翔的時候會化作清風,和刀一樣鋒利,被割傷的部位不會有半點疼痛。鐮鼬一般是群居,少則十幾隻,多的話成千上萬也說不定。和雪女不同,鐮鼬會主動進攻侵犯它們領地的人畜,在風夜言低頭看自己手掌時,原本已經過去的寒流又簌簌吹來。風夜言不敢戀戰,轉身就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