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1 / 2)

城郊結合部,位於城市邊緣,交通方便,地皮算是便宜,所以在村莊外圍建了許多小工廠,而租房住在村莊裏的多半是在小工廠打工的打工仔打工妹,其實這環境複雜,除了打工的辛苦人,免不了還有些走偏門的角色。

溫九不在乎這些,擦幹眼淚出門下樓,鵝毛大雪中東奔西走采購了一個小時,披著雪喘籲籲再回到屋子裏時,抱著的扛著的背著的,鍋碗瓢盆被子褥子,一次性采購齊全。

都是便宜貨,總共花了一百二十塊錢,這是實打實討價還價的戰果,溫九的嘴皮子之利索,一個小時之內把六個賣家說的蹦蹦跳跳,當然,願意钜惠賣東西給溫九的清一色是男性,似乎還都是單身漢。

不管怎麼樣,東西買回來了,該打掃的打掃、該擺放的擺放,該鋪床的鋪床,又是一個小時,外麵街道上的喧鬧已經到了尾聲,小屋子裏終於搞出了鮮活的氣息。

我要不要出去吃頓飯?呼,好累、好餓……算了,省一頓,嗬嗬。

新鋪蓋洋溢著棉花的味道,溫九坐在鬆軟的床鋪上,輕輕揉著肚子,傻乎乎傻笑。

明天去找找看,說不定能夠撿回來一個誰家不要的爐灶,呼,那東西好貴,我買不起,誒對了,可以問問房東,以前退房租客留下的東西……嗯?小寶的媽媽為什麼說兩千塊錢?我見到她給了房東三百塊錢,加上給我的一千零五十塊錢,總共隻有一千三百五……難道她把小寶的醫藥費也算進去了?呼,算就算吧,我活了一條命,這恩情遠遠不止幾百塊錢,我將來還給她兩萬……我什麼時候才能有兩萬塊錢?嗬嗬,會有的,一定會有的。

斜身躺在床上,鬆軟的鋪蓋幾乎把溫九包起來,這感覺不僅僅是鬆軟,更重要的是溫暖。

進門的時候已經拍掉了小短襖上的落雪,但是早先在學校門口摔了一跤,雖然衣服上沾著的泥濘已經幹結,可是,髒的就是髒的。

“呀,我怎麼就這樣上床了?笨蛋笨蛋,溫九小笨蛋,嗬嗬。”

一邊埋怨自己,一邊滾下床,溫九脫掉小短襖,順便把牛仔褲也脫掉,裏麵是粉紅碎花的睡衣睡褲,睡衣的領子變形,那是前些天夜裏被老趙頭扯壞的。

通風口偶爾會飄進幾片雪花,跟著雪花飄進屋子裏的是冬寒,隻穿著睡衣睡褲,溫九被凍的泛起一身雞皮疙瘩,她沒有別的衣服,方才的采購也沒敢買衣服褲子,如今脫下來的衣褲必須馬上清洗……大冬天,洗出來的衣服幹的慢,若是拖延,什麼時候才能出門?

屋門內側有水龍頭,水管上有半塊前任租客留下的肥皂,溫九不住的打冷顫,而冰冷的自來水嘩嘩作響,把手掌手指刺激的鑽心疼,溫九分毫不肯敷衍,嘴巴裏一分鍾發出八百遍嘶嘶,流著眼淚鼻涕、咬著牙把小短襖牛仔褲洗了個幹幹淨淨。

屋門另一側有條斜拉繩,衣服褲子晾起來,溫九一溜煙鑽進被子,腦袋也縮進被子裏。

很久、很久,居然沒有憋悶的感覺,而被子裏更是沒有多少熱乎氣,一分價錢一分貨,便宜貨看著鬆軟其實不怎麼保暖。

伸出頭,外麵的街道已經徹底安靜,從通風口傳進雪花飄落的喳喳聲。

原來落雪真的有聲音,我從前怎麼從來沒有聽到過?這聲音好別致。嗯,小寶已經不疼了吧?醫生說他的鼻梁挫傷……挫傷是什麼意思?不知道。反正醫生說他的鼻子會紅腫很多天,嗬嗬嗬,大鼻子小寶一定很滑稽……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我還沒有跟他道謝……他可真小心,對我也真好,鼻子痛的一直流眼淚也要跟著過來,呼,直到她的媽媽幫我租好了房子交了房租,他才流著眼淚笑了笑。呼,我欠他的人情,我該怎麼還?以身相許?嗬嗬嗬,傻溫九,花癡溫九,你算個什麼?將來啊,能幫……嗨,我能幫他什麼?我……我能活下去就很好了,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