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第一卷,第一章:偽裝)
在天快亮的時候,我回到了家。和往常一樣,家裏漆黑一片,他們都還未回來。
我倒了杯白水,蹲在窗前,望著透明的玻璃上映出了自己的影子。
我一直不想讓自己活過十八歲,因為十八歲後就會變成大人,也會變得肮髒。
看見我的爸爸和隔壁的阿姨抱在一起時,我已經滿了六歲。那天我媽和往常一樣從學校接我回家,走近家門口時,遠遠的就望見爸爸和隔壁的阿姨相互擁抱,相互親吻。我媽愣了還不到三秒就拉著我急急的後退,她捂住我的嘴巴給我說:“小曖,走,我們出去走走再回來。”
然後,日子還是一如既往的過。隻是他們誰都不知道,其實那天的一切我都明白,因為我一直偽裝得很好,就跟我媽一樣,我永遠記得那天我媽的表情,即使看見那樣的事,臉上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怒或者悲傷。
是的,偽裝是我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學會保護自己的第一課。
(十七歲,第一卷,第二章:吞噬)
今年,看著隔壁家的姐姐步入成人禮的殿堂,我的十七歲,也開始了彷徨與恐慌。
第一次在紅燈綠酒的世界裏盡情揮霍著青春,是十七歲生日那天。
那日,夜幕降臨,我穿著低胸短裙的衣服踏入了“d&a”,一家在整個城市都小有名氣的夜店。
在煙霧繚繞的世界裏,舞池中不停扭動身軀的男人女人們,臉上都同時露出一種讓我恐懼的表情。也同樣的,那些所謂恐懼,也就是我們不知道如何去掌握眼前那股莫名的未知數,所以我刻意去忽略了這些未知數,試著去和它接觸,與它交朋友,讓這些恐懼化為無限的喜悅與癲狂的刺激,來填滿我內心的寂寞與空虛。
於是我也學著他們的樣子,露出了享受、貪婪的目光。後來有個長的蠻帥的男人過來與我搭訕,問我叫什麼名字,我說,我叫小曖。然後和他喝了杯藍色的雞尾酒,就慢慢昏了過去,我知道,那時我已經跳進了一張如深淵般的血盆大口中,一點一點的被吞噬掉,直到隻剩下一副青春的屍骸。
在我的心裏一直壓抑著一種名叫欲望的東西,隨著時間的流失,它也漸漸膨脹。而我每一次去“d&a”都會將它釋放。剛開始我和它是別人的獵物,直到後來我向它累夠了經驗,於是就用它開始了肆無忌憚的獵食。
而那些獵物,也不難找。它們正是我們的同類。隻要先以馴服的姿態把它們引誘出來,然後,就可以一口一口的將它們吞噬掉……就像,我十七歲生日那天,第一次被吞噬的樣子。
(十七歲,第一卷,第三章:沉淪)
在“d&a”裏看見北沫沫坐在一個男人身邊僵硬的陪喝時,是我這輩子也沒有想到的事。因為她是我們班的優等生,一個平常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乖學生。
看著她天真的眼神裏充滿了了恐慌與無措,我沒有多想就上前抓住她的手,直直的往外走。
她認出了我,甩開了我的手,“林小曖,你少管閑事。”
“啪”我不知哪來的憤怒,一個巴掌煽到了她的臉上,“姓北的,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她看著我哭了,“是的,這不是我該來的地方,但我沒有選擇,我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我沉默了很久,直到她停止了哭泣,“北沫沫,你確定,你要做?”
她閉上眼睛,沉重的點了點頭。
我聽了她這話,倒吸了口涼氣,“那好,你在這裏就跟著我一起幹吧。”我能感覺我的語氣明顯溫柔了下來。
說完,我還未等她緩過神來就又抓起了她的手,向著身後這片充滿誘惑的黑暗之地,緩緩走去。
不過,這樣也好……我也想看看,像北沫沫這樣天真無邪的女孩終究可以跟著我沉淪到什麼地步。
(十七歲,第一卷,第四章:毒蛇)
在學校,我們這群十七歲的高三“問題”學生是老師厭惡的對象。他們總是以鄙視的目光將我們徹徹底底的封存在一個名叫垃圾的袋子裏,任由我們變質,腐爛,發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