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蟬那一整天都躲在屋子裏,阿霜給送飯來,她也不給開門,實在餓了,她想起來前天自己和小妹去街上玩買的綠豆糕,因為怕娘看見說她亂花錢,所以藏在了裏屋,她偷偷地吃了幾塊解了解餓,後來,不知道是怎麼睡過去的,醒來時自己在床上,用手揉揉眼,才發現麵上全是幹涸的淚痕,眼睛有些酸,這才想起家中是又多了一個人她才哭的。頓時,睡到自然醒的好心情灰飛煙滅。步蟬一望窗外,已是日上三竿,可是怎麼沒人來叫自己起床?就連十分耐心的阿霜和貪睡的小妹也不在。心中莫名一陣驚慌,她飛快下床,輕悄悄的向母親的屋裏去。還沒進到屋內就聽到了一陣說話聲,她放心了些,這聲音不大不小,近一些才能聽清,本來她不打算就這麼蓬頭垢麵的去見母親,可是裏屋裏隱隱約約傳出了自己的名字,她就不禁停住了返回的腳步,將耳朵貼在了門上。
“娟兒,你可比蟬兒聽話多了,好好勸勸她。”這是娘的聲音。
接著是小妹悶悶的聲音:“嗯。”其實她也不怎麼歡迎麵前這個要叫他“哥哥”的人,一種天性的排外,可是她不如姐姐那麼倔強,也隻有去試著接受了。
才聽了兩句門外的步蟬就忍不住了,推門而入:“你們在說什麼?”
屋中那個男孩也在,三人都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步娟跳到姐姐這邊,感覺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姐姐的事。步蟬沒有在意,她直直的望向他,本來是瞪著他的,但他的容貌真的好像記憶中的那個人,一張飽經風霜,一張年幼青澀,兩張麵容時不時重合,不知不覺間,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目光變得輕柔美好。
還是步夫人打破了屋中的僵局,“蟬兒,有什麼事待會再說,先去梳洗。”
步蟬移開目光,他的臉上也淡淡的沒有表情,他繞開她,出了去。步蟬看了他的背影一會也走了出去,卻正迎麵碰上阿霜,阿霜穿得比較正式,似乎是剛出去過了,她目光擔心地看著步蟬和那個男孩,吵架了嗎?步蟬裝作沒看見阿霜那詢問的眼神。
阿霜步入屋內,為疲倦地揉著眉心的夫人捏肩,試探著說:“夫人恕奴婢一句直言,小姐說的也沒錯,那個人就真的信得過嗎?看他的麵相就覺得不簡單,沒笑過沒哭過,臉上就連一點慌張都沒有,讓人完全猜不透。”
步夫人嗬出一口氣,半睜開眼,她三十出頭的年齡,並不老,可是長期的疲勞讓歲月在她臉上過早地體現了出來,細細的看,未上妝的臉就顯出了幾分老態,她淡淡道:“那孩子不簡單是沒錯,可是就是要這樣的人才有資格接下我步府的一切。何況……”她露出了追憶的神態,“那是一個很久沒見的好友給我介紹的……”
而屋外,步蟬小跑幾步追上了他,“喂!我不會喜歡你的!”
他回頭,嗤笑一聲。
步蟬氣結,剛想回他幾句,就見母親出了來,隻好悻悻收口,坐到了餐桌上。她品嚐著山珍海味,心情極度鬱悶,明明都是自己愛吃的菜,就因為多了一個人,她根本就沒心情了,浪費了滿桌的好菜。
她正味同嚼蠟地吃著,步夫人忽然開口:“蟬兒,娟兒……”她遲疑了一下,果然沒有名字好麻煩呢,怎麼招呼那個男孩呢?好在他懂,抬起了頭,示意繼續說。
步夫人微微一笑:“咱們今天去登山好嗎?”
“好呀好呀!”步娟最先讚同,可是當她滿臉喜悅地轉向姐姐時才發現她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氣氛瞬間冷場。
見步蟬沒說話,步夫人接著說:“那就這麼定了,阿霜已經把東西買好了,咱們去山上野炊。”
步蟬極力隱忍,她沒有答應好不好,這要是在以前,和娘一起登山是多麼難得的事,可是現在,就因為一個領養的孤兒,百忙的娘就能抽出時間一起出去玩。
步夫人見此,似乎無意地說了一句:“爹也去呢。”
“真的嗎?”步蟬瞬間抬起了頭,絲毫沒有在意自己剛剛還在賭氣。步娟心中不禁偷笑,這個姐姐呀,就是這麼好哄,當然啦,如果真惹她生氣,估計就得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了。步老爺步瑞海是全星城最大藥鋪扶傷堂的老板,常年在外談商務,見客戶,一年也不過見幾次麵,步老爺人很精明,對待家人甚為溫和,每次回來,都會給兩姐妹帶點好玩的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