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颯颯東風細雨來,芙蓉塘外有輕雷(1)(2 / 2)

雖然有女兒相伴,葉夫人本就身體不好,加上這一番打擊便半路上就病倒了,那些官員哪會管她死活硬是逼著上路,不到三天竟撒手歸西了。七七想想這對母親也未嚐不是種解脫,母親出身書香門第,怎麼能忍受得了到教坊作那些賣笑的奴婢歌伎,可自己不能死,她要好好活著,為葉家複仇,至少要弄清楚是誰讓富可敵國的葉家一夜之間翻了船。

母親下葬的時候,七七這才終於落下一滴淚來。仿佛壓抑許久的軟弱全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了一樣。

一直冷眼旁觀的風雲騎少將墨純不禁有些微微動容。說到底包括自己和葉汐灃在內不過都是寧王曹讖的棋子罷了,這次因為寧王有些驕躁了,謀反犯上的證據竟被抓住了,為求明哲保身也不得不忍痛棄了葉家,以證明自己的忠心。倒是可惜了葉汐灃,也是個人才。押送女眷這種事本不是墨純需要插手的,但因著和葉汐灃的同僚之情,他自動請命照看。

哭得昏了過去,七七在這一瞬才仿佛得到了解脫。墨純看著她,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

等等七七醒來時發現自己安安穩穩地躺在床上,難道已經到了教坊麼。

看她睜開了眼睛,墨純知道她心裏的疑惑,開口解釋:“這是朔陽城客棧,我也就隻能送你到這兒了,這裏有些銀兩,你出了朔陽往北邊的衛國去,到了衛國便安全了。”“那你……”七七詫異地看著眼前這個俊朗陽光的年輕人,墨純苦笑道:“路遇匪徒,所有押送官員都被殺,我總得回去請罪吧。”七七怎麼不明白這話的深意,風雲騎得少將哪裏是這麼容易就能被一群匪徒打跑的,墨純這一去也不知是生是死。她卻不再相勸,畢竟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又怎麼顧得了別人。

待墨純趕回葉城寧王府的時候已是深夜。

寧王曹讖正逗弄著一隻花紋精致的鸚鵡,曹家的男子包括封國大王曹詰大部分都生的俊美不凡,而曹讖比他見過的任何男人甚至任何女人都來得好看。

隻見他劍眉斜飛,鬢若刀裁,丹唇微抿,麵如白玉,一頭長發隨意地以發帶輕輕係著,配以銀白色的長袍,襯得他瀟灑如玉樹臨風。

隻是這樣的美貌卻散發出一種妖冶之氣,仿佛不屬於人間,也難怪厭惡他的人會稱他是妖王。墨純望向曹讖墨黑的星眸,卻隻陷入一片深沉。看不出他的喜怒,硬著頭皮說著連自己也不會信地謊話。

曹讖勾起嘴角,冷笑:“這話墨純你自己也不會信吧。隻是墨純,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到底是害了那位葉姑娘還是救了她。”墨純抬起頭,眼中一片疑惑。

曹讖伸出修長的手指順著鸚鵡的毛,淡淡地說:“她一個普通富家小姐一個人上路你也放得下心,葉家的人流放的流放,充為奴婢的充為奴婢,她無依無靠能有什麼作為。要是到了教坊,或許是折辱了她,可等風頭過去照應她也未嚐不可。墨純,你這回可真是好心辦了壞事。”

聽曹讖這麼一說,墨純心下一驚,腸子都悔青了。

曹讖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墨純臉上的變化,揮揮手道:“本王倦了,你下去吧。”

墨純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寧王府的書房的,隻暗暗祈禱那位葉姑娘能吉人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