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梨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那一臉認真的表情,“什麼?”
他一點開玩笑的樣子也沒有,“寫吧,欠條。”
她一動不動,委屈哀怨的小眼神將他望著,“你是不是準備拋棄我,才要我立字據。”
其實她隻是隨口一說,他卻一副特別認真的模樣,“我就是怕你哪一天人跑了,不再見我。立個字據,不怕你賴賬。”
“江景玉,”唐梨坐直了身子,收了不正經的表情,認認真真地凝視著他的眼,“你是不是會娶我?”
他一手拉著唐梨的手,一手靠在桌子上,托著腮,貌似漫不經心地說:“祖傳的寶貝,都作為聘禮給你了,你說呢?”
“江景玉,”唐梨卻還是不能相信,“一輩子很長,你確定是我嗎?”
江景玉卻是一點嚴肅的模樣都沒有,“要不,明天去領證?你戶口本在哪?”
唐梨又想退縮了,縮到她的龜殼裏。
有時候幸福來得太簡單,太突然,反而讓人沒有真實感。她的腦洞有時候很大,突然就懷疑江景玉這麼對她,是不是有什麼驚天的秘密,是不是能從她這裏得到什麼?
但很快她就趕走了這荒謬的想法,她是一無所有的人,能有什麼他想要的東西?這想法太可笑!
隻是,不安的情緒沒有停止在她心裏蔓延。
“你寫不寫?”江景玉敲敲桌麵,讓她回神,“又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寫吧,我不知道怎麼寫,我簽名就是了。”
“行!”江景玉拿過紙筆,在白紙上寫下“欠條”兩個字,落筆剛勁有力,字跡灑脫有風骨,一看就是練過硬筆書法的。
因為常用電腦辦公,她甚少看他執筆,一時間望著他線條完美的手指出了神。
“簽名。”
唐梨接過筆簽了,他又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盒印泥,示意她蓋指模,“誒?我還沒看清內容。”
她說著話,手指已經被江景玉拉著,在印泥裏一戳,又往紙上一按,蓋章完成。
他也拿食指印了一個指模,在她的旁邊,印成一個心形的模樣。
唐梨拿過那張欠條,隻見上麵寫著:
“本人唐梨,欠江景玉債務,合計二百五十萬,現約定於每月工資日還款五千,不計利息,直至還完為止。”
這句話還挺正常的,可是後麵!
“本債務不能一次性結清,若每月不能及時還款,以主動暖床作為逾期繳費的滯納金;在賬務未還清之前,本人不得消失,不得拋棄債主,否則以身相償。”
唐梨氣笑了,“什麼叫以身相償?”她晃了晃手裏的紙,“你這欠條打的合法嗎?”
江景玉把紙搶過來,認真折好,放進錢包裏,“自然合法,不然我請個律師給你說道說道?”
“你今天很閑?”她估計,他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功夫辦公,這會兒怎麼還有時間跟她在這裏閑聊?
“在被推到絕境之前,我也得喘口氣,享受點暴風雨前的平靜。”江景玉對她勾勾手指,又張開懷抱。
唐梨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肢體語言的暗示很明顯,她略移了椅子向他靠近,以一個有點別扭的姿勢,環住他的腰,把頭靠向他的肩膀。
清新的青草氣息吸入鼻端,唐梨覺得安逸又放鬆,忍不住從喉嚨深處,湧出一聲輕歎。
有句話他說得沒錯,她也得喘口氣,享受點暴風雨前的平靜。
江景玉抱著她,一轉頭下巴擱在她頭頂,蹭了蹭。唐梨閉上了眼,享受著這片刻偷來的寧靜,兩人都沒有說話。
江景玉強勁有力的心跳聲響在她耳際,平穩有節奏,讓她心安。
許久,唐梨休息夠了,才開口問他:“你今天早上,到底為什麼不開心?”
江景玉沉吟了一會兒,長話短說:“我把公司的最大投資人,顧茗茗和她堂哥徹徹底底給得罪了,被秦聞罵了一頓。”
他說得輕描淡寫,個中細節卻不願意透露。
唐梨卻從他話中找到了自己感興趣的點,“怎麼得罪的?我昨晚也把她得罪了。”
江景玉沉默不語,似乎不願意回答她的問題。
氣氛瞬間變得奇怪,陷入了和剛剛的寧靜截然不同的寂然。
直至江景玉的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才打破了這一室的沉默。
唐梨直起身,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就見江景玉食指豎在嘴唇上,對她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才接了電話。
“爺爺,您到家了嗎?”
“到了,臭小子!戒指呢?”老爺子火氣挺大,但中氣十足,顯然旅途的勞頓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坐得久了,江景玉站起來走動,背對著唐梨,“還沒拿回來,我在公司加班,你急什麼?丟不了!”
“不行,你現在馬上去要回來!不然我就叫你爸去找你要,他可還在S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