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舍得進來了嗎?”簡月睜開了眼睛。
夏凝兒嚇了一跳,不過也幸好這個病房裏沒人,是一個空病房,沒有人看到夏凝兒的糗態。“你知道我在外麵?”夏凝兒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同時還將自己在外麵呆著的事告訴了簡月。
簡月嘴角多了一絲該死的玩味的笑。
夏凝兒緊緊地捏著滿滿的是汗的手心,故作鎮定,卻好死不死這個病房隻有他們兩人,跟那天在公司裏那樣,單獨的相處,這讓夏凝兒想到了那個kiss,臉刷的就紅了。
簡月本來睡得昏昏沉沉的,但是意識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雖然累得睜不開眼睛,但是還是知道病房裏有沒有人的,還聽到了夏凝兒在外麵和護士交談的聲音,這,讓他的心情愉悅了那麼一點。
一時間,靜默無語。
氣氛好像有一點尷尬。
簡月現在穿的是一身病服,醫院就是喜歡大題小做,中暑還要說留院觀察一個星期。
鬆鬆垮垮的病服套在簡月身上,不得不說,還真的有點醜,而且,因為簡月掙紮著要起來,那本來就沒寄好的扣子散開來了,露出胸膛處觸目驚心的疤痕,而且,還是新傷。
夏凝兒的眼睛一下子就定住了。當然,她看的不是胸肌,是那傷疤。
好不容易半坐起來,簡月發現夏凝兒微微皺著眉頭看著他微微敞開地胸口處那裏簡興天踹傷的淤青。
“嘖嘖嘖,原來你好這口。”簡月搖搖頭,嘴角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故意裝作不經意的將衣衫拉攏起來,完全將淤青給遮住了。
夏凝兒皺著眉頭,微怒的看著簡月。
簡月此刻卻嬉皮笑臉的,讓人沒辦法衝他發怒。
咬咬牙,夏凝兒低下頭,忍了下來,他的傷,好像也與自己無關吧。夏凝兒是這麼想的,但是,心裏卻有點淡淡的小失落。
簡月在夏凝兒看不到的角度眼神黯淡了下去。
兩個人,都有著自己不能說的秘密,都有著自己不為人知的過往,對誰都不能說,隻能憋著,然後就養成了冷血無情的人。
看似近在咫尺,實則遠如天涯。
他們,是原野上的薔薇,帶刺的薔薇。
原野之上,薔薇如此之多,這兩朵薔薇的刺卻尤其鋒利。
他們想要相互擁抱,隻能卸下自己偽裝著的刺,但是,卸下了自己偽裝的麵具,他們又如何保護自己?
現實,就是這個樣子,太多人因為害怕,太多人因為寂寞,而害怕邁出第一步。
每個人都戴著屬於自己的麵具,保護著自己柔軟的內心,時間長了,別人就會適應了他的麵具,等到有一天他覺得麵具重了,覺得虛偽太累了,把麵具摘下來,卻發現所有人都不認識他了,那種孤獨,那種寂寞,沒辦法用言語形容。
就像夏凝兒和簡月,如此近的距離麵對麵地站著,卻發現,他們沒有勇氣將麵具拿下,沒有勇氣讓對方看到自己鮮血淋漓的傷口。
人是虛偽的,現實是殘酷的。
人都是自私的,想要將自己最好的一麵表現出來,卻總是躲在房間裏舔傷口。
有人說,人間自有真情在,
但是,我相信人相信的是:日光傾城,也未必溫暖。
現實中,總有一群活在陰影中的孩子,他們,缺乏安全感,他們,看似是發光點,其實,不敢接觸光芒,他們,總是獨自一人,他們,臉上總會掛著淡淡的笑容,但是眼睛卻沒半分笑意。
他們,看似堅強,但是,在黑夜裏卻又無盡的憂愁,流不盡的眼淚。
他們,看似體麵光鮮,但是偽裝下卻是傷痕累累。
他們,看似溫暖如暖陽,但卻不能接觸陽光。
他們,向往著陽光,卻始終踏出第一步。
他們,很害怕孤獨,害怕寂寞,卻永遠隻能是自己一個人。
......
天會黑,人會變。
他們,怕的就是這個。
多少人因為膽怯含淚分別,別少人因為害怕受傷而拒絕卸下偽裝。
簡月,和夏凝兒正是其中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