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老林,被我驚飛的憩鳥撲棱棱的飛高再落下,動靜聽著可不小。
我恨恨罵道:“臭鳥。想害死人啊。”
可那些臭鳥卻依然如此。撲棱棱的飛起,再嘎嘎叫著落下。我被迫落在地上以走代飛。約莫一柱香時間才看見前方衝天的火光。暗自高興的我身形不自覺掠起,還好,火光周圍飛鳥走獸都已驚走,不用再擔心有異聲,我一棵樹一棵樹的向前移動身形。終於,可以全觀火光周圍的一切。
幾堆火上都架著烤肉,“嗞嗞”的肉油聲此起彼伏響著。鬼叔叔隔三差五的也烤肉給我們吃,可烤爐中烤出的味道似乎沒有這樣粗放的烤法香醇,狠狠咽著口水的我幾乎忘了要在枝葉中隱好身形。
“承讓承讓!”篝火中央切磋武藝的兩人分出勝負。
我這才反應過來,對他們來說,我絕對算是不速之客,趕緊隱好身形向遊獵的人群望去。
一塊微凸出地麵的平滑巨石上鋪著張動作皮毛製成的厚毯。毯上居中端坐著一個十七八歲的俊郎少年。他身著黑袍,窄袖處滾著棕褐色皮毛,棕褐色束帶配翠玉製成的環扣。雖是坐著,可身上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人不自覺從心裏覺得懼怕。
山下賀糍鎮沒有這樣出眾的少年,他也不是往年那些進山遊獵的契丹大戶。我有點吃驚,少年的身前身後居然黑鴉鴉全是人,一排排一列列整齊劃一抱膝而坐,如此龐大的隊伍進山打獵是不是太壯觀了一些?我心裏莫名一寒,突然間不敢再窺探下去,我決定立即回穀。轉身之際,卻見正北方向半空中一朵絢麗的煙花散開。好美。不是沒見過煙花,要知道鬼叔叔製作的煙花比賀糍鎮最大品種最全的鋪子裏還要好,可我真的沒見過這麼瑰麗的顏色。我不由自主停下身影,希望能再看到一朵。
場中少年也看見了,他眉略蹙:“賀一,你下山一趟。”
“是。”少年身後左側的黑衣人身影一閃,已消失在黑暗中。
我口瞪目呆,我那自以為是的輕功比起黑衣人來就像烏龜與猛獅,根本不具可比性。恐懼頓時湧上心頭,這群人也許根本不是進山遊獵的獵戶,他們像......像一支軍隊,對,像史書裏說的那樣,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我越發不敢擅動,決定他們休息後再溜回穀。
這雲軍隊為什麼這個時節進山?跟娘親有沒有關係,我沒有答案!隻是,心底的恐懼瞬間蔓延開來,整個人像受驚的鳥兒一樣一動不敢動。
自那名叫“咄一”的黑衣人離開,那少年雙眉就一直蹙著。很久之後,他才再次開口:“分肉。”
烤肉香味更濃了。美食當前居然隻能看著,慘無人道啊慘無人道。仿佛回應我心中的呐喊似的,肚子居然配合地咕嚕咕嚕響起來。我趕緊捂住肚子,在心裏哀嚎,“肚子啊肚子,晚飯我吃的挺飽的,可沒虐待你,求你了,別再響了。”
肚子沒聽懂我的話。依然歡快地響著。
我隻好寄希望於場內眾人專心吃肉專心喝酒,不要留心周圍這種細微的聲音。還好如我所願,真的沒人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