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那少年還好,吃相還稱得上文雅。可他周圍那群人就不敢恭維了。有刀不用,偏要用手撕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粗放而豪邁。

秋意濃寒夜涼。一架架烤肉變成幾堆骨頭。那少年起身往身後帳篷走去。

這時候,一陣秋風掃過。抱肩坐在樹椏的我隻覺鼻頭一陣發癢,忍不住“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呆了一瞬後我飛身而起,直接向穀口方向逃竄。

背後,傳來那少年的冷喝聲,“抓活的。”

就是因為那句抓活的,我幾次逢凶化吉。可心底卻是異常清楚,我甩不掉後麵那群黑衣人。怎麼辦?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從秘道回穀?穀口秘道是娘親借助天然屏障改造而成,如果他們之中有懂奇門卦陣的,跟進去怎麼辦?娘親隱居於此必有苦衷,如果被發現,以後的清靜日子勢必受到騷擾。

不行,我不能給娘親帶來麻煩,我絕不能回穀。於是,不再猶豫掉頭就往這脈山的最高峰方向逃去。可是,那些追蹤的人配合十分默契,包抄合圍之下,我根本不能按自己的想法走,隻能退回原地。

那少年雙手背在身後悠然賞月。

我如喪家犬般被人追,他卻風度高華翩翩而立。我難忍心頭怒,站在枝椏間居高臨下發泄不滿,“這山又不是你們家的,你們來得我為何不能來,怎麼,想仗著人多欺侮弱女子嗎?”

少年劍眉微挑,唇邊現出好看的弧度,“不好意思,小王沒有仰頭說話的習慣。”

那股子傲慢是從骨頭縫裏透出來的,是天生的,與生俱來的。我雖看得牙癢癢卻不敢顯露出來,隻望一眼周圍黑衣武士,“我能下去嗎?”

少年冷冷一哼,黑衣武士齊刷刷往後退,整齊有序。

機會來了!心中暗樂的我悄悄運氣準備開溜。這裏距大小乖的巢穴很近,我和那對猴子已有十數年的感情,除了會在鬼叔叔精心賄賂下才會偶爾變節,平常它們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我的親密夥伴。

那少年目光十分稅利,輕易看穿我的意圖,“你自認為有可能從我眼皮子底下逃走?”

“當然有可能。”說話間,我已幾個飛縱來到絕壁前。

“姑娘,有事好商量!”那少年居然速度奇快跟了上來。

見那少年眼裏閃過擔憂,我心裏自鳴得意,臉上卻露出哀淒之色,“在這荒山老林裏我若落在你們手裏還能活嗎?”

“小王絕不無故傷人。姑娘......。”

我並不等他說完,眾人驚呼聲中,我輕輕一躍。崖下五米處有棵樹,樹根處就是大小乖的巢穴。熟睡的大小乖被撲入洞的我驚醒,“吱吱吱”一陣叫喚。我手忙腳亂去捂住它們的嘴:“臭小乖,不要叫。”

兩隻猴子很聽話也很配合。

坐在猴窩裏,我心中得意。我在這裏生活十六年,附近所有的山穀溝壑都是我平常溜達玩耍的地方,哪個地方有鳥巢哪個地方有獸洞,我閉上眼睛都能找到,想在這裏抓我,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