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的密探絕不會出錯,所以必定是此人惱羞成怒後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辰日小覷了他的實力,因而喪失了逃跑的最佳時機,才被解決掉的。
他不但殺她的馬,還欺騙她愛馬的感情,著實可惡!
如今想來,他這樣文弱也是極好的。她本就習得一點功夫,現下剛好省的麻煩,快速解決掉了便可。
即使皇帝喜歡他,但她怎麼說也是夏安國的五公主,就算她真把他給殺了,她的父王也斷然不會因為一介樂師而把她怎麼樣的,何況父王向來最疼愛她這個女兒,最多也就是軟禁幾年罷了。
為了辰日,軟禁幾年算什麼大事?
她一邊估量著距離,一邊盤算著計劃,什麼攻擊路線,逃跑路線,若是突然有人衝出來又該如何麵對……
一條又一條,卻獨獨沒有考慮到,自己的刀子應該刺進去幾公分,才能讓他真的斃命。
突地,她就如一道閃電一般,飛身衝出灌木,直直的朝著他狂奔而去,奇怪的是,他沒有回頭看她,也沒有人衝出來阻止她,一切都是那般順暢無阻。
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摸樣,她的匕首便已經刺穿了他的皮膚,她仿佛感覺到有溫熱的血液順著利刃流下,在觸及她肌膚的那一瞬,她慌亂了。
她不該殺他。
真不該殺他的。
就在匕首刺穿他的骨血時,她的腦中轟然回響起這樣一句話。
她的手不由自己地驚顫,麵色已然煞白。
那溢出的每一滴血液,都在肆意撩動挑撥著她的神經,讓她腳下一陣發軟。可她怎麼會知道,生在帝王家的她又怎麼會知道,殺人,是這樣令人恐懼。
以前每每看見父王神色淡然地要了一個人的命,她還一心以為,必是人命低賤如枯蒿,所以父王才會那樣不在意。可如今事情落在了她的頭上,她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慌亂,就像是自己瀕臨死亡一般,她那雜遝不安的心髒,隨時都可能停下跳動。
一個悸栗間,便惶恐地抽出手中匕首,也不管他的死活,慌張順著來的路往回逃離。再從窗子跳進初夏若絮,避開別的婢女太監們的視線,隻將身上的染血的宮女服扒了丟在地上,顫聲朝霽月說道:“燒了!”
霽月垂首見到那件血衣,心中已然明白了大半,故而也不多問,卷起衣裳就出了去,她依稀聽見霽月吩咐門口的宮女:“公主染了點風寒歇下了,今日謝絕見客。”
夏若絮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讓自己淡定一些。可明明已經安然回到寢宮,身子卻還是不爭氣地顫動不息,任憑她怎麼按捺也按不住,忙奪步至桌前,倒了一杯溫茶胡亂喝下,可卻依舊沒有半絲的好轉。
她實在無計可施,便幹脆鑽進被窩裏,死死地扯住被子,將自己完完全全埋藏。
豈料這麼一嚇她竟然生起病來,多年不曾被病魔折騰的身子當下也犯了嬌,隻是小小的風寒罷了,卻折磨得她好幾天都渾渾噩噩得下不了床。
徐過了好幾天,她的病情才有所好轉,忙叫來霽月悄悄問道:“這幾日,可聽說宮裏死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