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浜當時要他簽字也是借用撥付給員工工資為由,袁順今早仔細一看,那裏麵內容和金額根本就不對,撥付員工工資,差不多要把整個公司庫存給掏空。
公司裏麵有多少錢袁順比誰都清楚,但是陳浜這麼一出,發給員工工資要把整個公司老底三分之二都給圈走,這正常才怪。
讓袁順覺得更加可恨的是,從財務撥付出去的款項不是現金,而是直接轉賬,他看了賬戶竟然不是自己本人,而是另有其人。
從一把椅子看出端倪,袁順猜測沒有錯。
陳浜解釋:“不是的哥,昨晚簽字之後這單子就交給了財務,今一大早他們就辦理了程序,可能已經操作完畢。”
“那這麼,現在寶公司是你做主羅?”袁順向前一步,眼睛死死瞪住他。
陳浜心裏沒有畏懼,隻是表麵裝出害怕樣子,立即低頭縮腦:“我怎麼敢!就算你給我十個膽......”
“那你他媽怎敢把我椅子給換了?”袁順指著身後那把椅子噴著口水,“這把椅子我是不是不能坐了?這椅子主人還另有其人?”他這是話中帶話。
“不是的哥......”
陳浜還要解釋,但是袁順不會給他機會,指著那門大吼:“給老子滾!”
“我們不能因為一時衝動。”陳浜頓時覺得鼻子很酸楚,但是再也沒有過多語言,隻是他剛從監獄裏麵出來心情不好也可以原諒,轉身輕輕關上門。
“哼!”袁順一聲不屑,“跟我玩。”
袁順那聲怒吼全部都聽到,但是外麵的人都裝作沒聽見,暴風雨過後又做自己的事情。
陳浜心裏很難平靜,外麵那麼多人都在看著,臉上很沒麵子,但他還是強壓住心裏那股怒火,如果此時爆發一切功虧一簣,如果此時退步前途無量。
這一都沒在狀態之中,但好像又有好多事情沒做完,一直在忙個不停,又沒有忙出來一個結果。
他從來都是晚下班,但今不是特殊日子,他早早離開了公司去了醫院,醫院裏的吳高還是沒有多大好轉,隻是有呼吸。
來看吳高的不隻是袁順一人,還有二胖和楊威,不管怎麼樣,他們曾是好朋友。
但是在重症監護室,他們不能大聲話,不能抽煙,不能喝酒,還不能發脾氣,所以三人站在醫院台,看著那霓虹燈閃爍,看著這一座城帶走他們的青春。
二胖早就準備好了的超市裏麵帶了啤酒,楊威下班帶了燒烤,袁順已經習慣大哥作風,兩手空空。
但是物質在他們麵前現在不重要。
幾人胡亂灌下去幾拉罐之後,袁順開始感慨:“人是老了,這北城卻每年都在換新。”
“我還比你大兩歲都沒提過‘老’字,你有什麼資格?”楊威第一個表示不服。
二胖跟著上來:“如果有一真的刷不動了,有可能不是老了,而是長胖了。”完之後還洋洋得意的摸一摸翹起來的肚皮。
“你兩就別幽默了行不行,一起在鬆北大那時候老子我,才是文武雙全的大學生,哪兒輪得到你們裝文藝。”楊威到這裏翹起自己大拇指。
一提到“老子”兩個字,又是不服氣的二胖插嘴:“老子才是當爹的人,你們抓緊時間吧你們。”因為隻有他和圓圓結婚並且一兒一女生活幸福。
“敬二胖,去他媽的明會更好!”袁順扯著嗓子狠狠吼了出來,把拉罐舉到半空。
兩人跟著附和吼道:“去他媽的明。”然後像是漏鬥插在喉嚨一般灌了下去。
那會兒好像空氣在此刻停滯,隻看見喉嚨在蠕動,隻恨不能把所有不愉快咽下去,發憤之後憂鬱還在,憂鬱還會生出更多的憂愁。
隻不過是自己欺騙自己罷了,如果不找出一點實際行動的方法。
“哥倆,我想把公司賣了。”袁順突然間垂頭喪氣起來。
他最先把那酒喝完,那話的很不是時候,二胖隻剩下最後一口嗆了出來,直接噴在他衣服上,楊威最後一口大口咽了下去,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啥?”楊威慢吞吞隻有一個字。
二胖頓時在沉寂之中爆發出來,一把揪住他衣領口大聲朝他咆哮,“你他媽的賣你媽個頭,你是不知道創建一個公司有多難是吧?老子經營一個超市就覺得後半輩子都得靠它。你不知道現在還有一個躺在醫院嗎?那昂貴醫藥費不靠你靠我靠他還他媽靠誰?”他食指挨個指了一遍。
“從我知道我就沒媽!”袁順輕拍自己衣服淡淡地回應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