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警官原本不知道我也跟攔車救狗事件有關,他管天管地,也管不了我進餐廳吃飯,所以我最初跟在他後麵進了餐廳,他和他身後的小警員並沒有阻止我。
作為緝毒警察,為了防止打草驚蛇,馬警官是常年穿便服的,這件灰白色的風衣就是標配,不過他身後的小警員估計不是緝毒組的,看穿戴像是民警——本來攔車救狗就不是重大刑事案件,正該由民警處理。
估計馬慧雨組織誌願者去高速路攔車,救貓救狗,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因為她和馬警官有親戚關係,又趕上馬警官今天輪休,所以警方接到報案以後,領導出於種種考慮,讓馬警官跟民警一起來了。
現在的中國,微博能通天,輿論壓死人,警察局長大概也是生怕這種事處理不好,讓全國警察都網上挨罵,所以特地讓馬警官出麵,勸一勸自己的親戚馬慧雨,盡量讓狗販子和誌願者們能和平解決問題,千萬別讓警方落下什麼埋怨。
剛才我和馬警官打招呼的時候,已經摘下墨鏡,掛在了T恤的圓領上,此時跟在穿警服的小民警後麵,進到餐廳裏來,立即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
看大家的表情就知道他們的想法,絕大多數人一定是認為:麵目凶惡的我肯定是犯罪分子,不知做了什麼壞事被警察捉住,現在正在押送回派出所的途中。
不過他們仔細一看,又發現我和小民警的手腕沒有用手銬連在一塊,小民警也專心走在穿風衣的長官後麵,沒有看顧我的意思,便搞不懂是怎麼回事了。
“我都看出來那是個壞人,警察怎麼不抓呢?”餐廳邊緣的一個食客低聲跟同伴說道。
“得了吧!”同伴拍了一下桌子,“你三舅長得像好人!笑麵虎!你和他做生意沒少被坑吧?現在人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班長和馬慧雨等人,坐在餐廳裏一個靠窗的8人台上,窗戶正對著50米遠處的運狗大貨車。
之所以選擇這個位置,估計是曾氏兄弟要隨時注意誌願者們除了照顧狗以外,還有沒有其他異動,馬慧雨也希望能有一個可以隨時觀察外部環境的視野。
班長坐在靠窗的座位,一邊豎起耳朵聽馬慧雨和對麵的曾氏兄弟談判,一邊細心地用鷹眼掃描花園廣場上的過往車輛、行人,想找出哪輛車裏裝著偷來的寵物,以及誰是曾氏兄弟的同夥。
舒莎的視力好,馬慧雨在高速公路上就見識過了,當時還拿著望遠鏡的小丁還沒有最後確認,舒莎就已經先一步看清大貨車的車牌號,讓大家做好攔車的準備了。
一直盯著窗外的班長,當然也早就發現我出現在花園廣場上,此時見我過來找她,對我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8人台的右側坐著曾氏兄弟,4個位置還剩下兩個空位。
8人台的左側,從窗戶到過道的座位,則依次坐著班長、馬慧雨,以及身寬體胖的姓徐的富婆,她答應要請曾氏兄弟吃早飯,於是也出現在了這裏。
“哼!你們吃啊!吃這些就飽了嗎?你們怎麼不幹脆把自己撐死!”
富婆挎著高檔小皮包,著裝低調裏透著奢華,臉上哭花的濃妝倒是在盥洗池全洗掉了,麵目中意外地透出一股長期吃齋念佛的,祥和的態度來,但是一扯到狗身上立刻就偏執了。
曾氏兄弟手邊的大盤雞還剩下一半,打著飽嗝,看樣子是無論如何也吃不下去了。
富婆給曾氏兄弟點的菜,豈止是早餐,可以把午餐的量也頂上,而且一個比一個油膩,除了大盤雞以外還有虎皮肘子、紅燒肉、回鍋肉、粉蒸肉……我嚴重懷疑,富婆存心想讓這倆人吃出高血脂腦動脈硬化。
曾氏兄弟那邊杯盤狼藉,班長這一邊則是隻有汽水飲料——誌願者在趕往高速公路的半途,就在車上分發了麵包充饑,所以現在並不饑餓。
“吃啊!你們不是最愛吃動物了嗎!我看你們不吃出來現世報!”
富婆時不時地損曾氏兄弟兩句,曾氏兄弟覺得富婆請客,自己並未吃虧,所以也懶得搭理,吃飽了以後專心跟管事的馬慧雨討論賣狗的價錢。
“喂,你們背後的那個‘牛總’,不是挺財大氣粗嗎?幹嘛10萬塊錢都不舍得花?”白臉的曾老六一邊剔著牙一邊問道。
黑臉的曾老大則又拿起了一隻雞腿,思考著自己還有沒有這方麵的戰鬥力。
“舒莎,活狗現在的市價是多少?”馬慧雨沒有直接回應曾老六,而是雙手十指交握在桌上,像是詢問秘書一樣對舒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