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的氣溫要比冬山市炎熱許多,關塔那摩灣不但氣溫偏高,濕度更是經常達到90%,鬱博士提醒我不要穿太厚的衣服,於是我隻在緊身黑背心外麵套了一件單衣,下身穿了一條透氣的長褲,配以輕便的運動鞋。
鬱博士和大副薩姆會跟隨我進入關塔那摩監獄內部,莊妮則因為身體不適——估計是被我掐的——而留在了潛艇裏,和其他船員一起在港口待命。
關塔那摩監獄是“9·11”恐怖襲擊後美國關押外國恐怖嫌犯的地方,美其名曰“拘留營”,好像這裏的犯人隻是被暫時拘留,其實犯人們既不享受戰俘待遇也不得聘請律師,隻要不能讓美國政府滿意,一直把他們拘留到死都有可能。
從壓抑的潛艇內部踏上陸地,我的視野豁然開朗,蔚藍的天空下,被鐵絲網牢牢圍住的低矮營防佇立在沙地之上,每隔50米左右就能看到一個配備了機槍手的崗樓。
荷槍實彈的美國大兵警惕地盯著我們,在他們身後不遠,我看到穿著白襯衫的放風犯人,正在鐵絲網包圍的沙地裏麵打排球,不過他們所使用的卻是一個足球。
我看到犯人們玩得還挺開心,不由疑惑道:“外麵不都傳說關塔那摩監獄是人間地獄嗎?這些犯人是怎麼回事?是故意給我這種探訪者看的麵子工程?”
“這些人的危險級別不高,或者認罪態度較好。”大副薩姆向我解釋道, “關塔那摩監獄總共由5個區組成,探訪者隻能到1、4、5三個區,2、3區和懲罰牢房是禁止探訪的……”
艾淑喬的危險級別雖然被推定為十級,但是由於認罪態度極好,所以被轉到了第五區的單人牢房,盡管對她的看守仍然保持最高級別警戒,牢房的空間也比較窄小,但至少不用和其他犯人擠在一起,可以保有基本的尊嚴。
越往深處走,各式各樣、高高低低的鐵絲網就越多,崗樓上和營地內外巡邏的美軍重兵把守,立體警戒,不放過任何可疑動靜。士兵們的表情也越來越嚴肅, 不少人都用軍用膠布蓋住製服上的名字,因為曾經有拘留者在看到美軍軍裝上的姓氏之後曾經威脅要施加報複,殺死對方全家。
通過兩道裝有電磁感應安全裝置的鐵門以後,我們進入了關押艾淑喬的第五區,智能護腕由於不具備和外界的網絡通訊功能,所以在接受檢查之後允許我帶了進去。
在我看來,第五區的關押營房並不比潛艇寬敞多少,走廊裏的地板由土黃色大理石鋪成,最多允許3個人並排走過,而單間牢房距離很近,牢門是被油漆塗成朱紅色的很厚的鐵門,上部有一個觀察口,中部有一個送餐口,用來封閉鐵門的是很重的鋼條。
將我帶到113牢房門外,大副薩姆便停住了腳步,我注意到唯有這間牢房外麵有額外的兩名士兵看守。
“你有15分鍾的見麵時間,”鬱博士對我說道,“如果超過15分鍾就要向拘留營負責人穆勒將軍另外申請,而且你們的談話將被錄像……明白了嗎?”
我點點頭,看來一旦被關進關塔那摩監獄,一個人也甭想保留什麼隱私了。
鬱博士和大副薩姆被士兵帶離,牢門方才打開,我稍有遲疑地踏入囚室,然後就看到了和其他犯人一樣統一穿白襯衫的艾淑喬。
艾淑喬坐在一張木頭方桌後麵,在她對麵有一張木頭座椅是給我準備的,估計之前也有不少人坐在這張椅子上審問過她。
牢房裏麵除了一張可收納的行軍床以外幾乎空無一物,如此簡陋的環境對於大資本家艾淑喬真是絕妙的諷刺,不知道她此時有沒有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你終於來了,我等了你好久。”
麵色比平時要蒼白的艾淑喬雙手在桌麵上十指交握,帶著一點疲倦的語氣對我說道。
她的卷發仍然富有光澤,但是嘴唇卻因為水分不足之類的原因稍有幹裂,就連耳垂上的兩顆珍珠耳環都沒有從前閃耀了。
我沒有回答,沉默地在她對麵坐下,而沉重的牢房大門被從外麵關了起來。
牢房的右上角有一台攝像機肆無忌憚地對著我們的方向,提醒我們的談話是受美軍監視的。
艾淑喬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王者之威,她以不曾有過的悲哀語氣對我說道:
“葉麟,我之所以叫你過來,是因為其他人都不相信我的話……現在我才醒悟到,我自己也是受害者,我被克林格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