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他身旁的女子突然動了。
從側麵看過去，這女子的唇緊抿著。他想知道，她是不是在後悔救了他？
陰冷的山裏，有人在廝殺，有人在擔心，也有人在旁觀。
“老大，撤吧！兄弟們，都，”說話的是那群漢子裏衝在最前麵的，也是最勇猛的漢子。不過，這漢子，也是遍體鱗傷，隻不過，沒死而已。
“我，我”
他抬頭看看身旁這女子，明明已經要哭出來了，幹嘛不撤？哼，女子，不足與謀。
這時候，騎在馬上追殺他的幾個人說話了。
“老四，你別忘了！主子的話，你敢不聽？！”一男子怒斥道
“可，他……”一匹高頭馬上的男子回答，在他聽到“主子”這個詞時，臉上浮現的不僅僅是恭敬，還有很明顯的……恐懼。
“哼，這可不是讓你逞強的時候！”
“你！撤！”馬上男子有些不甘的回頭看看古樹後的身影，隨即手中韁繩一扯，駕馬而去。在他離去之後，另外幾個男子也隨他而去。
……
“他，他們！”他看到女子扶住樹幹的手抖了起來，詫異地挑了挑眉
“怎麼能這樣呢，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居然，就這樣走了！”女子的話音已帶了哭腔，是悲傷的，更是憤怒的。
嗬嗬。
這土匪頭子，倒有些好玩。怎麼，不沒見過死人？
“營子，二狗，誌哥……不要，不要！怎麼可以，他們……”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對不起……”
那女子撲倒那些在已冰冷的屍體上，從他的角度看，隻能看到她顫抖的瘦削肩頭，似乎，連他一掌都接不下。
“老大，別，別這樣。俺們都不怨你，老大，你……你哭了就不好看……看了。”
地上的一個還沒死絕的漢子，顫顫地伸出手，想抹掉女子臉上的淚。隻不過，他手上的血，將女子的臉抹得越發的花。她緊緊的攥住那漢子的手，“不可以，不可以！狗哥，嫂子還在寨子裏等你，你不能”她突然哽住了，因為，她麵前的漢子，已死。
“啊！都是我，都是我。我對不起他們，是我。”
女子看到了地上掉落的彎刀，將它從土裏拔出來。她好象已經不哭了，隻是，眼淚流的更凶，在她血汙的臉上，刷出兩道觸目驚心的白杠。她閉上眼，心一橫，將手中的彎道狠狠砍向自己。
突然，就在彎刀即將砍到她時，她的手一偏，刀刃堪堪貼著她的臉頰滑過去。刀刃冰涼但帶著血液的黏濡，像一條陰毒的蛇，讓她煩亂的心緒稍稍清晰了一些。
“怎麼，不想活了？”
他剛剛看到這女子舉起刀時，他便拚盡最後的力挪了過來，在千鈞一發的時刻，撞開了她的手。
他知道，他也記得，在他以前第一次看到這樣多的人因自己而死時，他比起她的反應，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