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那些姑娘們，一副不屑的樣子，各自做著自己的事，仿佛未曾聽見我說話一般，我知道芸娘一定告訴了她們我答應不會讓她們離開的事情所以才可以這麼不把我放在眼裏。沉默了一陣，她們沒有一個人有要說自己特長的趨勢，我再也沒辦法忍受了，於是站起來，冷冷地看著外麵。
“芸姐，你先說你擅長的吧。”我轉過頭看著芸瑟，很自然的問道。
我清楚的聽見屋子裏明顯不安、躁動的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聲，我知道這些姑娘們雖然看似高傲不可一世，但是骨子裏卻都是沒有主見的小綿羊，而芸瑟就是那頭領頭羊，要給這些沒有分寸的小綿羊立威，那麼就要讓她們清醒的認識到，領頭羊在哪，她們的方向在哪。
“……”所有人都看向芸瑟，等待著芸瑟的反應。而芸瑟也明顯的被我的話給震住了，就那麼怔愣的看著我，仿佛不太確定，眼神裏滿是詢問。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懷著看好戲心態的人臉上開始出現哂笑的痕跡，外麵所有的姑娘明顯的都鬆了一口氣，又各自都開始做自己的事情，甚至有些人還開始不耐煩的發出細碎的噪音。
我全然忽視這些聲音，隻是就這麼毫無波瀾的看著芸瑟，看見她眼裏的波光由最初的怔愣慢慢的變為疑惑再變成讚賞。我們對視了一陣，我看見她輕啟朱唇。於是得意的轉過身回到先前的椅子旁邊坐下。
“我擅長的是琵琶，但是跳舞也還可以。”我聽見芸瑟平淡的敘述著。
我看著芸瑟滿意的朝她微微點頭，她也微笑著朝我微微頷首，我知道頭羊這一關我已經過去了，於是我轉過頭看著滿場靜默的姑娘，在芸瑟開口的時候那些姑娘明顯的被震住了，明顯的倒抽著涼氣。我忽視那些驚訝，然後冷冷地掃了一眼全場，然後依舊淡然的開口。
“姑娘們，你們要留下就報上自己擅長的，要是不願意留下來我也不強求。”然後我拿出之前從芸瑟那裏拿到的賣身契，然後酷酷的一把全撕了。
撕完之後我轉頭冷冷地看著她們，而她們一個個就那麼瞪大眼睛不可思議，以及不信任的透過紗簾看著我手中掉落的碎紙片。
“不用懷疑，這裏是你們所有人的賣身契，包括芸瑟。”我淡淡的看著她們，然後我看見芸瑟不可思議的看著我，我知道她一直都找不到她自己的賣身契，我不知道當初那個老鴇是出了什麼事才會把‘怡紅樓’交給芸瑟，但是我可以肯定那個老鴇一定很喜歡她，喜歡到不願意讓她離開，所以一定沒有還回她的賣身契。而很不巧的，我在這幾天到處晃悠的時候不經意間找到了一個錦盒被放在一堆很相稱的雜物中，於是處於好奇我打開來，才發現是芸瑟的賣身契，所以我才可以這麼肯定芸瑟也曾是她們中的一個。
“你怎麼會找到，我明明那裏都找過了的。”芸瑟滿臉的不可思議，滿眼含淚的看著我，在那蓄滿淚水的眼中我看到了瘋狂、憤怒、委屈，受傷……
“那麼你一定沒有找過雜物間。”我語氣飄渺似慨歎的說道。
“雜物間，雜物間？難道我的身價就隻值得放在那種地方！”芸瑟的眼中幾乎完全被瘋狂代替，我看見她的淚水洶湧的流淌下臉龐。芸瑟的淚水越流越凶，精神也接近崩潰的邊緣，而那些姑娘們看見芸瑟如此也都暗自垂淚。這一刻我終於知道對於這個女子，不，是對於著裏所有的女子來說，我撕了的那張薄薄的紙，是她們躲不過的劫，可以牽動她們所有的喜怒哀樂，瘋狂而又如此執著。
“就隻是這樣子，居然就隻是這樣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芸瑟的精神已經徹底的崩潰了，開始瘋狂的笑起來，並且瘋狂的在屋子裏砸東西，很重很重的砸，隻要是她可以砸的了的，而且不看是否會砸到人，姑娘們都被她瘋狂的樣子嚇到了，尖叫著跑出門去。但是我麼有出去，我隻是在紗簾後麵看著她近乎絕望的瘋狂，靜靜的，我知道她會安靜下來，知道她不會就這麼瘋狂的，而隻有在她安靜了下來之後，我們才可以真正的開始合作，雖然這樣很殘忍，但是隻有經曆過眼淚我才能確定她可以真心的幫我……
房間裏能砸的東西越來越少，但是她似乎麼不願意傷害我，於是我以為我是安全的，但是馬上我就發現我錯了。
“小姐，我們出去吧，這裏太危險了。”瑾月走過來站在我麵前，正好將我的視線阻隔住，戰戰兢兢的在我耳邊小聲說，但是這麼小的響動在突然安靜下來的房間裏顯得格外響亮，於是我終於發現芸瑟隻是暫時性忘卻掉這個隔間，而現在瑾月的響動讓她想起了這邊，並且因此而瘋狂的朝我和瑾月的方向砸來一個花瓶，而瑾月剛好稍稍偏移，讓我看見了那個即將砸到瑾月頭部的瓷瓶，我沒有多想，直接狠狠的將瑾月推開，然後使勁的閉上眼睛，等著迎麵而來的重擊，但是就在我閉上眼睛的時候，我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然後是一聲悶響，我驚訝的睜開眼睛，入眼的隻是雪白的袍子，以及好聞的青草的味道，我不確定的稍稍抬頭，瞬間覺得時間都停滯了，我看見了銘玨那張帶著淡淡笑容的臉，霎時間恍了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