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你嫂子了,叫這麼親熱幹嘛。我又狠狠的瞪了楊大勇一眼。
吳子敬卻不惱不怒的說道:
“燕王劉鈺已經派兵十萬駐守在陵水以西,喊了幾天的大戰在即,卻始終沒有動靜。屬下也不知其何意。”
秦歌看著吳子敬,我卻覺得他似乎在看我一樣,渾身雞皮疙瘩一起,我朝床裏麵縮了縮。
“既然他不動,我們也不動。以不變應萬變,”他看著桌子上的茶杯沉吟片刻,“我們帶來的二十萬兵力分七萬隨我進回水,其餘的留守。你們倆負責看好這裏。”
他側頭看看我,目光溫柔如水,“並且,照顧好公主。”
我一聽急了,這檔口叫我把我留下。“不行,我不幹,我要和你一起去。”
秦歌揮手屏退了楊吳二人,略帶責備的對我說道:
“聽話。“話一出口,卻是哄的語氣。
“我不,為什麼不要我跟你去,我不要呆在這裏。我要跟著你。”
“不行,前麵危險得很,我怎麼可以帶你去。萬一有個閃失。。。”他已微帶怒意。
我的火氣嗖的一下直往上竄,打斷他要說的話,“危險又怎麼樣,我不怕危險。你明知道前麵有危險你還不是要去,我也是一樣啊。光說我,萬一你有個閃失。。。“眼淚噴薄而出,我盯著一雙水霧朦朧的大眼楚楚可憐的望著他。
他愣愣的看了我半晌,輕歎一聲把我摟進懷裏,
“婉兒真是個任性的姑娘,像個孩子似的。你叫我拿你怎麼辦才好。”
“不用拿我怎麼辦,隻要同意我和你一起去就行。”
“哎,你這個鬼靈精,每次都是用那招。”
“拿意思是你同意我跟著你了?”
“我能不同意嗎?哭的梨花帶雨的,跟個淚人兒似的。以後可不許這樣哭了,讓人看著不忍。”
“好好好,我不哭了。”我靠在秦歌的懷裏,眼淚打濕了他胸前的衣襟。
能不哭就不哭的嗎?人們常說,沒有人值得讓你流淚。但是我覺得淚不是為任何人而流,它隻是在為寂寞和悲傷找一個出口。它和血液一樣,成為生命的一部分,如果一個人不會流淚,他還是人嗎?
我隨秦歌到達回水鎮的時候已是深夜。幾個副將匆匆來為秦歌報告最新狀況,我看著帳篷裏昏黃的燭光無奈的搖頭,哎,他又不得休息了。
此時夜深人靜,夜涼如水,在軟綿綿的草地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踏過,冰涼的露水打濕了我衣服的下擺和鞋子。隨意的坐在坡上一塊巨大的岩石之上,抬頭望天。
星星很多呢,快到夏天了吧。亮閃閃的星星像天幕上點綴的寶石,好久沒有看天空了。好久都沒有看到這麼美的星夜了。想起玄亦山下的夜空,身邊還躺著劉鈺,那時候的他是那麼快樂和單純,那時候的我們是那麼幸福和甜蜜。嘴角微微揚起,看看身邊,仿佛他還在旁邊,手枕在腦後,嘴裏喃喃道:
“天上一顆星,地上一雙人。”
“虧你還記得。”我猛地一驚,回頭一看。一個黑色的身影籠罩的陰影處正緩緩向我走來,那聲音太熟悉了。我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劉鈺走到月光之下站住,隔著幾步的距離卻不再靠近,在看到我的那一霎那驚喜,憐惜,轉瞬變得冰冷鄙夷,冷得不想再多看我一眼,撇開眼,看著遙遠的地方。
從他出現在我麵前開始,我的腦子就已停止了思考。就這樣看著他,他瘦了,身體也顯得單薄起來,可是那雙閃亮的星眸卻依然是那樣明亮耀眼。劉福說他成日買醉青樓,這是真的嗎?何苦這樣為難自己呢?
我心裏千回百轉,隻能訥訥的開口,“劉鈺。。。”
“不要叫我,”他忽然怒吼著衝我走過來,黑暗中我卻看到那雙眼睛裏悲傷和憤怒的血色紅光,“你又什麼資格叫我。對敵國的男人叫這麼親熱,是你生性的,還是玉國已經準備把你賣了以求太平呢?我的平寧公主?”最後那句話他說得咬牙切齒,說不出的諷刺。
眼淚還是管不住留了出來。他恨我是嗎?恨我背叛了他,恨我陷他於不義,恨我棄他而去。所以他才會說出這樣惡毒的話。不為他說的話,而是為他那絕望,傷痛的表情,心好像被誰深深剜了一刀,空空的,隻留下撕心裂肺的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