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稀裏嘩啦地把泡饃吃完,我一邊和大娘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問問她突厥人的習俗啥的,一邊學著大娘編毯子。
時辰過得真快,已經有兩三個時辰了。
“大娘,還有吃的麼,我去把夜魅折騰起來吃點東西。”大娘一聽要給夜魅送東西吃,忙不迭又端了些泡饃和羊肉。
小黑看了又想撲上去,我用手一撈,“小黑,你那不是還有。”說著把它丟回到了桌邊。我對大娘道,“大娘,我去看看他。”
大娘帶我到了夜魅的房門外,便去忙自己的了。
我輕手輕腳地推了門進去,夜魅在被子裏窩成一個團,看起來很無助的樣子。他這樣一個神奇的家夥原來心底是這樣沒有安全感啊。
我將食物放在案上,走過去看著他,瓷白的麵具緊貼著他的下顎,散碎的長發灑落在瓷白的麵具上,幹淨而美。
不知道瓷白的麵具後是一張怎樣的臉呢,反正他睡著了,不如偷偷瞄一眼。
我手剛要觸到他的麵具,“怎麼,可是對我芳心暗許了?”夜魅的聲音 突然響起。
嚇得我一縮手,“鬼叫什麼啊,醒了也不吱一聲。”我端起羊奶,遞給他,“喝些東西,我聽大娘說你一直沒怎麼好好吃過什麼東西。”
“謝了。”他接過羊奶,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背上的傷好些了麼,給我看看。”接過他遞過的空碗,我問道。
他懶懶地伸了個懶腰,“恩,當然會好了。”說罷,他指了指烤羊肉,“那個給我,我要吃肉。”聽他那口氣,整個饞得像個人類版小黑。
不想讓我看傷就拉倒,估計是怕我擔心。我拿過盤子,卻不肯遞給他,“才睡醒,手還髒兮兮的就想用手抓東西吃。”
“可是羊奶你不也讓我喝了?”他居然耍賴。他有時候啊,你說他幼稚吧,偏偏做事比你周密百倍不止,說是成熟吧,小孩子都比他成熟。
我白了他一眼,用布巾沾了水遞給他擦手。
“夜魅,幹嘛要戴麵具?”我問道。“這樣不寂寞麼,沒有人懂你的日子。”
夜魅沒有回答我,過了一陣子,才道,“寂寞也總比眼看著身邊的人枉死好。”
我不解,正想再問,卻見他似是若無其事,怕也不想再往深裏解釋,隻曲著膝將烤肉削成小塊塞到麵具口裏。
唉,隻怕不知道就是最好的保護,我自問沒有與他永遠在一起的心思,畢竟我已經心有所屬了。我暗暗對自己說著,說服自己壓下對他的一種說不清的情愫。
他切肉的右手微抖,估計是時常觸動右背上的傷。
“我來,看你切的狗啃的都不如。”我奪過他手上的刀,動手幫他切了起來。
結果我發現,自己用實際行動演示了什麼叫狗啃的都不如,看他切得嫻熟輕鬆,我自己切來,卻覺得完全不上手,到處都是骨頭。看來庖丁不是人人都當得了的。
赧然地將剔下來的羊肉遞到他麵前,他一如我意料中沒有笑話我,乖乖地吃了起來。
當時在茶攤我心裏擔憂,沒有仔細看過他吃東西的樣子。麵具的小口裏露出他薄薄的紅唇,優美的唇線曲線動人。
“好看麼,想不想把麵具拿下來看個清楚?”他誘惑地問我。
我想起看了要對他負責,趕忙搖了搖頭,“不要。”
“那就別色迷迷的,看得小生心裏怕怕。”他調侃道,我甚至可以感受到麵具後的那種自戀的感覺。
話說什麼叫色迷迷,我這麼正直的人,白了他一眼,“好心好意地伺候你,還要接受這種無端的指責,沒天理啊。”
夜魅聳聳肩,一副不解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