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城外,綠前風後,小驛站。
這裏除了一些必須在此的人在驛站裏忙碌外,隻有一位閑雜人,在此無所事事。仔細看去,那人正是神醫!
他就這麼站著,望著路的盡頭,一動不動,似乎在等待著何人。
直到夕陽西下,周圍翠綠都被染紅,路的盡頭依舊沒有期待的那人出現,神醫歎了口氣,兀自搖了搖頭。
身邊有人向神醫喊道,“喂,回去吧,明天再來等。晚上一般不會有人來了,這裏的山賊厲害異常,尋常人等不敢走夜路的。”
神醫苦笑,回首向好心喊話者一拱手算是施了禮,“我再等會。”
“別費心啦,說不定你要等的人已經遇上山賊慘遭不測啦!”
話音剛落,隻聽得路的盡頭,有馬蹄聲傳來。神醫忙向那邊望去,隻見一道被夕陽拉得纖長的影子漸漸近了。
“你看,這不就來了嗎?”神醫笑笑,整了整衣襟。
“怎就一人?”好心人詫異不已,“居然敢一個人跑這條道!”
神醫又是笑笑,沒有作答。而遠方的來者,也近了。來者是一名男子,隻見那人騎一匹棕紅駿馬,著一席鵝黃長袍,看樣子無比瀟灑。
“馭……”黃衣男子將馬在神醫麵前不遠處停住,沒有急著下馬,而是在馬上咳嗽不止。
“都長這麼大了,我離開洛陽的時候,你不過剛會走路。”神醫仔細打量這黃衣男子,一臉惆悵,獨自歎道,“時間真是快啊,我也就這麼老了。”
黃袍男子沒有回答,應該說無法回答,袖口掩嘴,卻止不住咳嗽,臉色都變得慘白。
神醫見此皺起了眉頭,“你病得不輕啊,還拖著這身子趕這麼遠的路。不過,信裏不是說你騎白馬麼?”
黃袍男子又咳了半晌,終於緩過氣來,看了神醫一眼,也不解釋自己的咳嗽不止,“白馬太劣,半路跑死了。”剛說完,又咳了起來,過了一會又補充道,“幸好遇上山賊,搶了匹馬,不然還真愁了。”
“幸好遇上山賊……”好心人聽到這話瞪圓了眼睛,默默離去了。
黃袍男子看著神醫,一麵咳,一麵說道,“你走時我還太小,壓根記不得你的模樣。”說罷,下馬,又道,“但公羊先生於我有賜名之恩,先受我一拜。”
“不可!”神醫忙道,將正要鞠躬行禮的黃袍男子扶起,“令尊對我公羊一族施恩頗重,當是你受公羊某一拜!”
黃袍男子也不作態,微微一笑,又搖了搖頭,“不要說我爹了,我爹無能,霸業無成,卻把一家都害了。要不是公羊先生盡力保我,我也不會站在此處了。”
“哼!”公羊臉色立刻冷了下來,“你根本不懂你爹,居然敢妄加評論!他不比你差,而且在有些地方比你更優秀。”
“最終他失敗了,不是麼?我這人隻看結果。”
神醫深深望了黃袍男子一眼,歎了口氣,“你固然優秀,可畢竟經曆的事還少。若是以後,你會知道,什麼叫命中注定,也會遇到,生命裏克你的那個人。”
“你又遇上了命裏克你的那個人?”黃袍男子看起來不屑一顧。
“萬幸,他已經死了。”神醫仰頭目送燦爛的夕陽漸漸落下,眼裏卻滿是失落,“你說,一個連孤獨都打不敗的人,用什麼才能戰勝他?”
黃袍男子輕咳兩聲,對神醫的話不甚感興趣,“不扯這些廢話了,說正事罷。”
神醫又歎了口氣,“對你來說,複仇才是正事。容我再問一個問題吧。”
“你說。”
“軒易不當在雲家手裏麼?今日怎會在蘇州城內見到。”
“雲馨將它贈我,我又將他贈給了唯一和我一樣流有慕容家鮮血的人。”黃袍男子滿不在乎地說道,“一柄劍而已,雖然鋒利了些,可終究是死物,公羊先生竟如此感興趣?”
神醫壓根沒聽後麵半句話,在黃袍男子說了前麵這話後,眼睛一亮,豁然開朗了。“信裏,你從沒和我提過你已經遇到了孤淩!”
“他是我要好好藏著的一把絕世利劍,自是不會輕易示人。”
“絕世利劍。”神醫忽覺身前身後一陣發寒,把人當作一柄劍……
“這把活的劍,比軒易那種死劍好用多了。”黃袍男子神秘一笑,“該說正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