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如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井然有序的奔跑聲先是如蚊呐般輕微,漸漸近了,便在這皇宮中迸出震如動天雷鼓的轟鳴。一口熟悉的語言自不遠處紛紛傳來,陳妍聽著聲聲“不許動”,“跪下”竟也覺得想念。
她的大腦在一時間有些空白,腦子裏什麼都沒想,也不敢想。她怕自己聽錯,擔心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幻覺。
男子踏風而來,逆著光讓陳妍有些看不真切。鐵甲戰神麵容冷峻,雙眉皺得似堆著一座小峰。墨眉之下是濃重如夜的眼眸,似能吸進一切,融彙萬千。
男子將唇抿得很緊,宛如雄鷹又如惡狼一般,目光凶狠地瞪向少年。周圍的士兵早已被驍勇善戰的霍家軍拿下,霍將軍斜握著長劍一言不發地擦肩而過,自往月氏女王的方向而去。
在某一刻,陳妍想起了《淇奧》,“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縱然外表再如何嚴肅,脾氣再怎麼霸道,語氣再怎麼不可一世。那人的內心也是一位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人都道侯爺對陳大人頗為和善、交情甚好。”
“那日我一眼便看中它,拉著就要騎。”
“你怎的如此膽小怕事?!”
陳妍眨巴著眼,回過神看向麵前的人,麵色微微有些複雜。
“怎麼了?”本寒著臉的霍去病上前一步,伸手撫向那光滑白嫩的額頭,入手的觸感讓他覺得有些不對,但看陳妍不自然地模樣卻未想得太多。
“沒。”陳妍當即後退一步,搖了頭推拒著,“謝侯爺關心,下官無事。”
霍去病挑眉,拉開陳妍的手向對方靠近,寬大的手掌直接覆上去。陳妍立時僵在原地,呼吸略顯紊亂,麵色潮紅。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她立刻推開對方,連禮儀都不顧便急匆匆地快步往外走去。
陳妍你這是怎麼了?!
敲敲腦袋,一路上有人向她行禮,她也顧不得回禮。
一定是瘋了!一定是!
後麵又是一陣呼喊,這個場麵讓陳妍覺得無比熟悉。
有一次也是這樣,她不顧一切地走在前麵,後麵有人追上來。來人拉住她的手腕轉過身體,少年下意識地用另一隻手擋住臉。
等了一會,預期的疼痛遲遲沒有下來,陳妍偷偷抬起頭,一眼便撞進了對方的深眸中,“侯、侯爺。”
“你來這幹什麼?!”
“下、下官……”
“送死?你還欠我一次人情你不記得了?!”
“卑職……”
“張騫呢?死了嗎?!”
陳妍眨著眼不敢再說話,周圍的氣氛讓人窒息,但少年卻莫名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笑什麼?差點就死了很開心?”
霍去病眼睛一瞪,少年立刻搖頭擺手,表示自己沒那個意思。
“下去準備準備,和我一起回去。”侯爺一聲令下,誰敢不聽?陳妍糾結了一會,見對方臉色越來越沉,鐵色的戰甲泛出冷然的光、讓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