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我們……可能、大概、也許……”陳妍說著後退一大步,“得把月氏的神使和芙蘭公主也帶上。”
霍去病當天便發了火,命陳妍在房門外跪了一夜。陳大人認命般地雙膝而跪,堅.硬的石塊透著沁人的寒意,凍得人有些瑟瑟發抖。
隻著了一件單衣的少年吸吸鼻子,目光逐漸有些渙散。頭不住的朝下點,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噗通”一聲,少年頓時痛得齜牙咧嘴,捂著個大包,臉色焉焉。
又困又疼又餓。
沒被珂古弄死倒快被侯爺折磨死了,陳妍心一橫,幹脆揉著腳癱坐在地上。
她怎麼會覺得那人溫柔的?根本就是匹惡毒的豺狼虎豹!
“主子,讓屬下替您吧。”黑色衣裝的男子站在陳妍身邊,少年挑眉環視一圈,見周圍的士兵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不免有些奇怪。
“他們……?”
“大家都看得出來霍將軍並不是真的想罰主子。”男子將身邊的食盒放在地上,從中抽出幾碟糕點和一壺茶水。
陳妍兩三口解決一個,又喝幾口茶,瞥向燈火通明火光搖曳的房間,她搖頭讓下屬回去,“我現在吃飽喝足已是鑽了空子,若再不按照侯爺的指令行事,怕他日後遭人話柄。”
“可是主子、”男子還想說什麼,卻被少年打斷,見她又重新跪了回去,也隻好歎著氣將食盒收拾好自行離開。
“那點心是誰做的?”
下屬一頓,老實答道:“是屬下做的……主子不喜,屬下日後不會再做了。”
“誰教你的?”
“屬下少時與一位於公子學的。”
於公子……於子謙嗎……
“不好吃。”
“屬下明白了。”
晚風吹得人有些醉,微微涼涼沁人心脾。陳妍端正地跪在那,星河天懸之上是朧莎的月。寬大的袖袍包住少年的身子,鬆鬆垮垮之間還透著風。少年一個激靈開始哼聲起調,悠悠揚揚婉轉流暢,也不知配的是什麼詞。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秦風》《鄭風》喝上幾句,時而雄壯時而輕柔,詞句在心中回蕩,轉了個彎便溢出口。
幾不相連的曲調串成一首歌謠,有些不倫不類。
“難聽死了,回房待著!”
守衛們偏頭偷笑,陳妍先是愣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對方說什麼。撇撇嘴覺著委屈,一個“諾”拖長了音調,璿了幾個彎。守衛的笑意更甚,侯爺一句“回去!”竄出,少年不再說話,揉著發酸的腿腳一步一頓走回去。
雕花憑欄的窗欞開著一條縫,火光透過縫隙沿穿出去。霍去病舒口氣,抬手將窗戶關上。
他本是得知月氏女王被關,便想趁此機會與月氏聯盟,誰曾想來的路上遇見一名使官,說是陳妍陳大人現在月氏有難,望他能前去相救。
本就趕著時間行軍速度極快的霍家軍更是馬不停蹄,一刻也不休息。
陳妍那混蛋在此時去月氏是真的不想活了?!
他忘記自己還沒回報他嗎?!
攥著長劍的手輕輕一鬆,劍柄上凹凸有致的花紋層層疊疊,慢慢延伸幾許繁複的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