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叔叔，怎麼突然想起來請我吃飯啊。”還沒落座錢暁午趕忙張口。
“我想你了唄。大侄女真不容易，周五晚上還要加班。”成數看了看手表。
錢暁午也低頭看表，又遲到半小時，趕忙解釋：“晚高峰地鐵人很多嘛。我遲到這毛病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趕緊點菜吧。看看想吃什麼。”成數已經習慣了她遲到還狡辯。
“我不看了，糖醋裏脊，剩下的你點吧。”
“又是老樣子。”
“我就喜歡嘛。”
“一道菜喜歡那麼多年。人是不是也是這樣啊？”成數開玩笑。
“還讓不讓吃飯啊。”暁午佯裝生氣。
“好好好，我錯了，我給你點好吃的。”成數像哄小孩兒一樣。
錢暁午笑著點點頭，像個小孩子一樣。
晚飯吃得很愉快，錢暁午吃得很飽，“謝謝成叔叔啦，撐死我了。以後還是請我吃午飯吧，晚上吃這麼多太長肉了。”
“我還不知道你，節假日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怎麼找得到你。”
“我那是在充分休息好不好。”
“對，斷絕網絡，關閉手機，與世隔絕，真是養生的好方法。”
“那是。”錢暁午又撅起小嘴。
“最近史曜沒跟你聯係吧。”成數突然認真起來。
“沒啊。”錢暁午覺得氣氛一下子不自然了。
“去看看他吧。”成數語重心長。
“我為什麼要去看他……”錢暁午嘟囔。
“你再不去，估計他就得得肺炎了。他都生病半個月了，還不去醫院。”
“我又不是醫生，我去了他也好不了。”錢暁午想了想上次在樓下見到史曜確實是半個月前的事了，她想起那天史曜離她那麼近，她能感受到他滾燙的氣息……看來，他是真的生病了。
“最起碼你可以勸他去醫院啊。”成數勸暁午。
“他爸媽不管他呀。”暁午才不想看到史曜的父母。直至現在她都不清楚史曜的母親當年到底有沒有像班主任說的那樣主動打電話告知史曜和她早戀的事情。不過她可以確定，至少自她向史曜提出分手後，史曜的母親是很討厭她的。
“他爸陪他媽回老家辦事兒去了。要不，你就當陪我去看看他。”
錢暁午不說話。
“飯可不是白吃的。”成數乘勝追擊。
“原來你在這兒等著我呢。你以後別再請我吃飯啊。”錢暁午恨恨地說。
“好啦，走吧走吧，我們一起去。”成數邊說邊拉起暁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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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數沒有敲門而是拿鑰匙開了門。錢暁午再一次覺得這跟成數那天給她打的那個電話一樣，她又一次中了他們兩個人的“圈套”。還好成數有預感，在錢暁午甩手離開前把她拉近了屋。
成數拉著錢暁午走進了史曜的房間。
這不是圈套嗎？房間裏的擺設都是錢暁午和史曜的回憶。錢暁午送給史曜的手繪青蛙圖案的球鞋、錢暁午送給史曜的情人節版泰迪熊、錢暁午送給史曜的水杯……史曜確實躺在床上，一副生病的模樣，可是這些東西不是現翻出來的嗎？錢暁午不相信他的房間一直都擺滿了他們的回憶。她不敢相信。她害怕自己再輕易相信、她害怕自己再毫無防備地掉進史曜的溫柔漩渦、她害怕自己再需要花費很多的時間和很大的力氣才能使自己在失去後不那麼傷心。
“還沒退燒。這樣下去怎麼行。”成數摸摸史曜的額頭，“暁午，去幫我倒杯水好嗎？”
一直迷迷糊糊的史曜聽到“暁午”兩個字瞬間睜開了雙眼，朦朧中他看到一個纖瘦的身影走出了他的房門。
“給你水。”錢暁午把水遞給成數。
“給我幹嘛，給他喝。”
錢暁午走到史曜床邊，“給你。”
多年前，史曜打完籃球，在球場旁等候的錢暁午總會笑著忽閃著兩個大眼睛來給史曜遞水。她那時也隻說兩個字——“給你”，隻是與那時相比，這兩個字變得深沉了許多。
史曜從床上坐起來接過那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