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溫熱，錢暁午的手卻冰涼。
水是溫熱，史曜的手卻滾燙。
“暁午，我不能送你回去了，你幫我再讓他吃了藥，然後自己打車回去吧。”成數急匆匆地從陽台跑來跟暁午說。
“怎麼了？”錢暁午看他著急的樣子不像是故意安排他們獨處，而且他剛剛確實是在接電話。
“一哥們兒來電話，喝多了。”
“去吧去吧，老好人。”錢暁午嘴上埋怨，心裏諒解。
成數拍拍她的肩，“乖啊，他吃的藥就在桌上，自己回去路上慢點啊，你放心他都這樣了肯定不會對你怎樣的。勸他去醫院啊。”
錢暁午一臉不高興，“你路上也小心。慢點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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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成數出了門，錢暁午回到史曜的房間，覺得更加不自然了，“你……你把藥吃了吧。”錢暁午看了看說明，按照劑量把藥拿好，和水一起遞給史曜。
史曜接過水和藥，乖乖地吃了下去。
“我忘了成數還給你帶了飯，應該先吃飯再吃藥的……你還吃飯嗎？”錢暁午事後諸葛。
史曜無奈地笑笑，“不吃了，沒胃口。”他渾厚的嗓音變成了沙啞。
“你這樣不成，生病了得去看醫生，不然怎麼好起來。”
難道你不知道，你就是我的醫生。史曜的眼神黯淡下來，他還記得他在那場大雨裏看到的情景，他還記得他在錢暁午家門前看到的情景，他不是不想去找錢暁午，他是怕去了之後看到更多他不想看到的。想到這兒，史曜覺得自己的身體更加難受了，喉嚨像起火了一樣，這個時候，他想要一杯水。他努力從床上下來，站起身來，他以為錢暁午走了。
錢暁午端著一杯水從客廳進來，走到他麵前，“你怎麼下床了，想要什麼我幫你拿。
史曜接過水一飲而盡，“坐吧。”
錢暁午搖搖頭，“不了，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史曜拉住錢暁午的手，錢暁午再次觸碰到了史曜手心的炙熱。史曜隻覺得錢暁午手心寒涼，“入秋了，別穿裙子了，晚上太涼了。”可是這樣的溫度恰好可以給發高燒的史曜降溫。“陪我到陽台坐一會兒，好嗎？”史曜看著錢暁午的眼睛，懇求的語氣和眼神。錢暁午點點頭。
他們肩並肩地坐在陽台上。錢暁午抬頭仰望星空。
“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星星了？”史曜一直偷偷地看著她。
“不知道”，錢暁午搖搖頭，“也許是和你分手以後。那個時候覺得自己再大的孤獨寂寞都能被這深邃的星空包容。雖然它們有的時候不會出現，但我知道它們一直在這裏，在天空上，這麼想想也沒那麼孤單了，還有些溫暖呢。”錢暁午看到星星，心情都變好了。她覺得，此時坐在史曜的身邊也沒那麼尷尬了。
錢暁午順勢看向史曜，史曜趕緊低下頭，他生怕她看到他眼裏的淚光。
“這裏太涼了，你本來就在發燒，還是回臥室去休息吧。”錢暁午淡然。
“好。”史曜隻擠出這麼一個字。
他們一起回到臥室，錢暁午看史曜坐上床，“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去醫院看看吧。”
在錢暁午轉身之際，史曜再次拉住錢暁午的手，這次他更加用力，錢暁午被他拉坐在床上。還未等錢暁午反應過來，史曜已抱住了她。
錢暁午想要掙紮，卻感覺到了胸前一片溫熱，史曜的眼淚順著他的臉龐滑下。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曾經，年少的他也曾這樣抱住青澀的她，他哭著說讓她永遠都不要離開他。而那時的她還不懂得那麼多的人情世故，被史曜圈在懷中手足無措，隻覺得一個大男人這樣抱著自己落淚好別扭，他能不能有點出息啊。
如今，情景再現一般，兩個人的心境卻不似從前。史曜默默地流著淚，不再說話，可他似乎在用全身的力氣抱著錢暁午；錢暁午沒有掙紮，也不再覺得史曜這樣的舉動很孩子氣，漸漸地，她覺得自己的眼眶也溫熱了起來，她不知不覺地也對史曜伸出了手臂，輕輕地擁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