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與歡眼疾手快,一把將那東西兜住,笑著問:“針兒,這是什麼好寶貝,姐姐可以看看嗎?”
小針兒隻顧對著亮處瞧自己手上一顆紅寶石,不在意地點了點頭,示意林與歡“請便”。
林與歡也不客氣,真就將帕子打開,這才看明白,裏麵是根約一寸多長的銀針,頭大尾細,想必是針灸用的家夥什。
“原來是咱針兒小大夫吃飯的寶貝,可別弄丟了。”林與歡逗了小針兒一句,便準備將這銀針重新包起來,。
“小針兒,你在幹什麼?!”一個女人突然大吼一聲,把屋裏三個人都嚇了一跳,皆怔怔地瞧向門口。
這時馬英衝了進來,一把將林與歡手裏的東西搶過去,似乎還不過癮,又奪了小針兒的荷包,厲聲訓斥道:“小針兒,師姐不是跟你說過,不能亂拿別人東西!”說著竟將荷包裏的東西全部倒在了地上。
小針兒頓時不知所措,木呆呆地看著馬英,大顆淚珠在眼眶裏直打轉了,卻又不敢當著人哭出來。
林與歡忙上前打圓場,“馬姑娘,都是些小玩意兒,給小針兒玩的,快過年了,你可別把孩子嚇壞。”
馬英轉過頭,目光鋒銳地盯住林與歡,道:“林姑娘,你肯收留我,又顧念著小針兒,我很感激,可是她還是小孩子,若養成什麼人給東西都要的壞毛病,以後可不是要吃大虧!”
這一番義正辭嚴,倒讓林與歡無話可說,隻能和櫻兒一起,幫著小針兒將落在地上的東西收拾回荷包,又悻悻地接過小針兒遞還回來的寶石珍珠,看著她眼淚汪汪地被馬英扯了出去。
沒一會,王大夫匆匆地跑進來,對著林與歡一個勁地道歉,“林姑娘,真對不住,馬英方才不懂禮數冒犯了您,我不過上個茅廁,這孩子怎麼就鬧這麼一出,最近她家裏出事,一直就心情不好,請您多多包涵!”
知道王大夫是個老實人,林與歡自不能怪到他身上,“王大夫,我倒沒什麼,隻是讓小針兒無緣無故地受了委屈。”
“您終日奔波,顧不上這孩子必是有的,”林與歡從妝匣上取過一個嶄新的荷包拿在手上,“我方才瞧著小針兒中衣也破得不能再穿,回頭櫻兒給她再做幾身,你可不能說不要。”
王大夫一個勁地直歎氣。
將荷包硬塞到王大夫手裏後,林與歡又道:“小丫頭們總喜歡些花裏胡哨的,這裏麵的東西於我不算什麼,您也別計較它值多少錢,就給小針兒拿去玩,我們都真心喜歡那孩子,絕不至於想害她。”
“我知道,我知道。”王大夫雖有些不過意,可想到方才小針兒投到自己懷裏大哭的模樣,還是接過了荷包。
“至於藥鋪的事,不拘您什麼時候轉了念頭,我都等您。”林與歡現身說法道:“我也是受過苦的,這世上溝溝坎坎多著呢,爬過去了便會有好日子,您說對不?”
晚上睡在床上,櫻兒對林與歡道:“小姐,我越來越不喜歡那馬英,就覺得她假得很,還忒沒人味!”
“唉!我呀……也討厭死她了!”林與歡笑答。
“您別怪我說閑話,咱們那位王爺怎麼跟吃錯藥似的,我瞧他現在對馬英可比對您上心,好像馬英放個屁都是香的!”
“哧哧!”林與歡被櫻兒這個比喻弄樂了。
“您還是看緊著些吧,可別讓狐狸精將人勾走了。”
“我不是說過嗎,不是我的留不住,是我的丟不了。”林與歡此時不太想提李仲楊,便道,“你這丫頭別老為我操心,你和鄭全如今處得怎樣?”
“不就那樣唄!”櫻兒害羞,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臉。
“要不,開春你們就成親吧!”林與歡望著帳頂道。
“小姐,您還沒嫁,我急什麼?”
林與歡歎了口氣,“我至今沒嫁出去,也才知道了教訓,這感情的事,哪能等什麼瓜熟蒂落,說不定半道上就給人截了胡,你若不反對,我便去問鄭全,該操辦的也要操辦了。”
櫻兒整個人已縮進被子,良久,才悶悶地出了一聲,“隨你!”
林與歡“咯咯”笑出了聲,隻是不一會便覺得眼角濕漉漉的,用手一摸才發現,原來自己不知不覺地竟在流淚。
用被角吸了吸水珠兒,林與歡道:“睡吧,明日一早,我還得跟江先生他們去瞧熱鬧呢!”
天色還是漆黑之時,林與歡卻已起床穿戴整齊,怕驚擾到櫻兒,躡手躡腳地出了屋。
按照約定,趙王的馬車會在寅時初刻到塔子街來接她和江尚,林與歡還沒到院門口便看到,不僅江尚已等著了,連李仲楊居然也在。
“這麼早你出來做什麼?”林與歡奇怪地問。
江尚這時搶著代答,“王爺聽說林姑娘也去,便一定要跟著。”
林與歡嗬嗬笑了一聲,“勞你費心!”轉身先出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