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又在裝神弄鬼了,是吧?”林與歡在一旁嘲弄道。
“晉王暈船,來的時候就鬧過一回,怕是待會就要吐了,人家可是為了你才受這罪的。”蘇破天回了一句,語氣中頗有幾分譴責林與歡的意思。
果不其然,轉眼功夫,李仲楊真就趴到船幫上,頭朝外大吐特吐起來。
林與歡先還一臉地嫌棄,又過了好一會,瞧著李仲楊根本就是拚死拚活要把黃膽吐出來的架式,這才皺著眉爬到船頭,給李仲楊在後麵順順背,又拿過一個水袋,逼著他喝下了些。
等小船快靠岸的時候,李仲楊還把頭搭在林與歡腿上睡得死沉,見叫過好幾聲都不得回應,林與歡最後咬了咬牙,上手賞了兩個不輕不重的耳刮子,這才將人弄醒過來。
蘇破天並沒有下船,隻目送林與歡扶著李仲楊一起上了岸。
待蘇破天準備掉過船頭離開之際,林與歡突然將李仲楊扶到一塊大石上坐了,自己跑回船邊,大聲道:“蘇破天,回去後幫我給蘇遠和他娘,還有島上的鄉親帶個信,多謝他們這些日子的照應。”
蘇破天點了點頭。
“還有,你這小子雖然訛了我家不少銀子,不過好歹也算救過我林與歡一條命,記住,以後你要是來京城,到明月樓找我,有什麼用得著我林與歡的,盡管開口!”
“說話算數!”蘇破天答得倒是爽快,“阿歡,咱們後會有期!”
林與歡笑著朝著他揮揮手,直望著小船蕩悠悠地飄遠了。
等她再回頭來找李仲楊,隻見人家一副被冷落的委屈表情,林與歡也心思哄他,隻站在一旁等他緩過來些,便準備顧自往前走。
一隻微涼的大手伸了過來,將林與歡的小手握住,“我發現了,你對別的男人都和顏悅色,唯獨瞧我百般不順眼。”李仲楊感覺自己被虧待了。
“別的男人可沒想過要殺我,隻有你,夠陰的啊!還裝模作樣來救人。”林與歡冷笑著道。
“我就是自己抹了脖子,也不舍得動你一根手指頭,”李仲楊差點就要給跪了,“回去我便挨個去查,看誰這麼膽大包天,到時將人捉住,交由你論處。”
“別是賊喊捉賊吧!”林與歡不屑地瞅了他一眼,試圖甩開李仲楊的手。
見林與歡軟硬不吃,生是要扔下自己就走,李仲楊終於暴喝一聲,“你給我站住!”
林與歡猛地一頓,以為這人是惱羞成怒了,沒想到一轉頭,卻見李仲楊舉起自己另一隻手,“我李楚在此以性命發誓,此生絕不負阿歡!”
“指天咒日的有意思嗎?”林與歡表示對他這作派感到好笑,“王爺府中還有妻妾,您這誓可發得過來?”
李仲楊頓時無語。
兩人沒一會便爬上了湖堤,林與歡望著遠處已有人跡,再次甩開李仲楊,道:“就這樣吧,咱們就此各奔東西,多餘的話我便不說了,勿需再會!”
“又要丟下我?”李仲楊上前攔住林與歡去路。
“是啊,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還能怎樣?”林與歡昂著頭問。
“你以為,我費盡周折來找你,就為等這個結果?”李仲楊沉下臉來。
“那又能怎樣?”
李仲楊長歎一聲,瞧瞧四周,幹脆一把拽住林與歡的胳膊,回身便往堤下跑。
這模樣像極了要投湖殉情,林與歡嚇得直喊,“你自己不想活了,非要拉著我做什麼?”
跑了好一會,直到來至湖岸邊一個背風的地方,李仲楊才道:“好,我今日什麼都跟你說!”
“別!”林與歡趕緊攔住,“小女還沒活夠,不是說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嗎,王爺您這是想換個法兒弄死我?”
李仲楊緊盯著林與歡,好一陣沒說話,直到林與歡終於不再瞎掰扯了,他才開了口,“你們都覺著奇怪,為何我三番五次一定要偏袒馬英,是不是?”
對於這一點,林與歡確實是一直納悶到現在,能讓李仲楊主動招供,自然千載難逢,於是愉快地給了他一個機會,“那你說說,不許編瞎話!”
“馬英手上曾握有,能置我於死地的把柄。”李仲楊道。
“什麼?!”林與歡吃了一驚。
“說來話長,很多年前,達勒爾曾向大周求和,為互相取信,我皇祖父從臣屬中選了一個女子去和親,而達勒爾也送給皇祖父一位公主,後來這嫁到達勒爾的女子便生下穆漢,也就是達勒爾老汗王最小的兒子。”
“這和馬英有什麼關係?”林與歡覺得他的話實在扯得太長。
“穆漢因為有中原人血統,極受達勒爾人排擠,卻因聰明睿智深得老汗王疼愛,不僅封他為左賢王,還將達勒爾最強大的一個部族封給了他,由此……”李仲楊轉頭望著遠處的湖麵,“也招致很多人的不滿,或明或暗被侵擾過無數次。”
“所以達勒爾太後視穆漢為眼中釘?”林與歡想起,當初趙王和馮廣曾提到過,左賢王與太後衝突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