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戶先領著大家進到一個露天錫礦,此時約有一百來號人正在用工具翻挖土地,還不時能聽到點火後的炸裂聲。
“此處為草皮礦,礦石埋得淺,在土層之下便可找到,不過因圍岩堅硬,單靠人力很難破開,礦工們通常得用火爆之法。”千戶指著遠處道。
隨後眾人又準備下到另一處封閉的銅礦,林與歡原要跟著,沒想到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將她擋在外頭,說是自來有規矩,女人不許進礦井。
無奈林與歡隻能在外頭等,過了好一會,林長榮第一個從裏頭爬出來,身上、頭上蒙了一層土,蘇破天緊隨其後,還不忘抱著他的刀。
千戶向眾人介紹,“這些礦皆是馬應財當年偷采出來的,西北礦脈眾多,地下蘊藏豐厚,若要全部開挖出來,怕要花費上百年功夫,林老爺頭一回來到這兒,差一點激動得哭了!”
“那是我爹在心裏懊悔著呢,怎麼就沒早發現這風水寶地,結果如今隻能替皇上掙銀子,他那是虧心得想哭!”林與歡打趣道。
一個年紀大些的工匠這時道:“老兒挖了四十多年的礦,頭一回開了大眼界,此地實有可為,這挖到的寶貝絕對不可計數!”
林與歡拍拍林長榮,欣慰地道:“聽到沒有,平台已為你搭好,你能蹦躂出個什麼樣,全憑你自己了,給我記在腦瓜子裏,好好幹,別給堂姐我玩砸了!”
回去這一路,最興奮的莫過於林長榮,一坐到車裏便同林與歡大聊他的開礦計劃,還有對未來設想,林與歡雖嫌林長榮聒噪,但本著不打消他積極性的目的,很是捧場地假裝在聽,蘇破天卻不給麵子,抱著刀坐在角落打盹。
將隨行人等送回下處後,林長榮急吼吼地便要往林府趕,說是想向林老爺好好請教一番,林與歡自是又狠狠誇了他幾句,表示對他十分看好。
一進到府,林長榮立即鑽到林老爺屋,沒過一時,裏麵便傳出老少二人的激烈討論,林與歡也沒進去摻和,將蘇破天趕回屋,便準備進自己房裏歇歇。
剛走到門口,便聽到屋裏女人和孩子的吵鬧聲,等掀簾進去,撣眼便是一大堆女人,如今已是兩個孩子他娘的櫻兒笑著迎過來道:“小姐,白天晉王妃來找我,說想見小虎子,我知道您一向愛熱鬧,便將人請了來,順便也帶著娃來湊熱鬧。”
“自然歡迎之至!”林與歡笑著對元緩道:“緩兒你先坐,我到淨室換件衣裳就來。”
等林與歡從淨室出來,便見自己床上一大兩小三個娃正在一塊嘰嘰歪歪,她倒也不介意,上前抱起其中一個親了一口,“早知你們會來,我便偷懶不出去了。”
元緩也將小虎子抱到懷中,笑道:“聽雲娘說你到礦上去了,我們幾個剛還在講,林大小姐怕是投錯了胎,原就該做個男人。”
“是呀,都怪我那爹娘,若我是個有錢男人,必會到處去浪,左擁右抱,享受人間榮華富貴。”林與歡大言不慚地道。
櫻兒笑著調侃,“小姐這幾年模樣雖老了些,可性子還如原先一般沒個正形,王妃娘娘大概沒見識過我家小姐這樣胡說八道的樣子,您就且聽著,千萬不要當真,更別被她嚇住。”
“果然是將軍夫人了,罵起人來一個髒字不沾!”林與歡不服地撇了撇嘴,“櫻兒你哪隻眼瞧見小姐我老了,我可還是待字閨中的美少女,果然嫁了晉王那頭的人,便跟小姐不一路了,竟然攛掇你家王妃來合夥欺負我這小商販。”
原本隻是開玩笑,不過元緩明顯臉色變了一下,趙娘趕緊悄悄地對那幾位搖搖頭。
林與歡笑了笑,坐到元緩身前問,“可是遇著難心事了?”。
元緩隻歎口氣道:“姐姐想必明白我的難處,說了也還那樣。”
“今兒一早,那馬英帶著一大幫仆人來我們姑娘院子示威,擺出一副主母的架勢,還真當自己是根蒜!”趙娘在一旁氣道。
“方才王妃到塔子街,說想讓鄭全幫著給尋兩個可靠的仆人,”櫻兒也道:“這什麼將軍府?簡直亂七八糟!”
“對,該找信得過的人侍候。”林與歡表示同意。
櫻兒上前安慰元緩,“娘娘,這事就交給我們,以後有任何難處和不方便的地方,您隻管吩咐。”
“這謝我就不多說了,”元緩勉力笑了笑,“我心裏清楚,誰對人是真心,誰是假意,以後咱們幾個就是親姐妹,櫻兒你就直呼我名字吧,這‘王妃’二字,於我實在諷刺得很。”
“就這麼說定了,林府如今你也認得了,便是我走了,還有小虎子他爹,凡事他多少也能幫上個忙。”林與歡又道。
雖一再挽留,元緩還是同趙娘告辭了,櫻兒便也沒留下,準備順路送元緩,幾個人說好,沒事再到一塊聚聚。
江尚這兩日頗有些作難,李仲楊明示暗示,催著江尚給他和林與歡牽個線見上一麵,但考慮到林與歡的態度,還有人家馬上就要做趙王妃的處境,江尚覺得自己去拉這個皮條,實在是大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