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四章 廣陵散曲(1 / 2)

皇長孫的到來,如一輪新生的太陽,華光萬丈,將一切角落裏黑暗的醜陋全都掩蓋。自上元節後的消沉隨著睿王府小世子的出生而煙消雲散,變換成為宮裏宮外一派或真或假的歡聲笑語,就仿佛蟬蛹褪去了它的外殼換上了新的紗衣,誰還會記得那原本就沒人在意的東西哪。

這是玄武帝第一個孫子,他自然歡喜。第二天就給起了名字,單名一個熙。熙,光也。又有興盛之意,可見這個皇長孫頗得玄武帝的喜愛。

而最重要的是,景宇,又有一張籌碼在手。

睿王府得意,自然有人也想通過慕雪芙巴結上,慕雪芙雖以養傷為由閉門謝客,但依舊阻擋不住那些想要尋求機會人的心。隻是近幾日,雖然她未曾出麵,但每天都有好幾份的禮往她那送,說是給她探病,不過是借著這個由頭,想要和睿王府走的更近一些。

宸王府如此這般,睿王府更是熱鬧非凡,不說王府裏絡繹不絕的賓客,就是門口那川流不息的馬車都能將整條街道堵得嚴嚴實實。

慕雪芙手臂上的傷恢複的很快,有景容讓趙奕特意給她研製的藥膏,塗抹了幾日,就已經好了一大半。雖然還有傷疤,但傷口早已不似那日一般猙獰。

梅花殆盡,春桃伊始,滿園的桃花姹紫嫣紅,遠遠望去,如朝霞鋪地,凝了一室的春華。

慕雪芙慵然臨窗而坐,纖纖玉指漫不經心的挑動著琴弦,這琴是昨日永安長公主來時特意帶來的,正是那日她所彈奏的九霄環佩。

永安長公主夫妻特來探望,說是因為那日照顧不周,才會發生意外。再加上她受了傷,心有愧疚,便特意登門致歉。

雖然慕雪芙不知道為何尊貴如長公主也會這般紆尊降貴,但這份心意她還是收了。

永安長公主也就罷了,更讓慕雪芙感到意外的是今日榮王妃竟親自過府。要說她和榮王妃連話都沒說過,更沒有什麼往來,見麵也不過是行禮問安,這一來,倒讓慕雪芙有些不明白了。

隻是這榮王妃也很是奇怪,來了也不多說話,隻是喝了兩杯茶水,然後說了幾句讓她多多休息的話就走了。她這來去匆匆的,真是讓慕雪芙摸不著頭腦。

隻是看見了榮王妃,不免讓她想起了景寒。

玉瑕哥哥,你是否還記得我?

閑來無事,隨意撥弄幾下,許是心不在焉,終是未成曲調。慕雪芙目光散漫的在那已經落盡梅香的樹上遊離,不自覺素手一勾,琴韻在指尖上蔓延,信手揮就一曲《梅花落》。

中庭多雜樹,偏為梅谘嗟。問君何獨然?念其霜中能作花。搖蕩春風媚春日,念爾零落逐風飆,徒有霜華無霜質。

一曲罷手,慕雪芙輕輕一笑,喃喃道:“念爾零落逐風飆,我可不就是那凋零的梅花,任冬日裏開的再繁花,到了春日裏,若是不能隨風飄逝,恐怕也會碾成泥,隻是不知是否還能香如故。”

無論景寒還是景容,都不是她的歸宿,終有一天,她也會像春日的梅花一樣,零落逐風,消失不見。

閉上眼睛,靜了靜心,再次睜開眼睛,目光爍爍,散發著催不可堅的心性。再次彈起,已然換了曲調。與前一曲不同,這一首曲調激昂,旋律慷慨,盡有一種金戈鐵馬、氣吞山河的磅礴氣勢。

景容聞音而來,沒讓人通傳就進來了。但是卻沒有走近,隻是站在門口眸光灼灼的看著她。

一氣嗬成,慕雪芙收手,這才睹見他站在一旁。挑了下眉,微微一笑道:“怎麼來了也不支聲。”又道:“還不進來,傻站在那裏準備給我當門侍嗎?”

景容含笑,走到慕雪芙身邊,朝她伸出手,道:“怕打擾了你的雅興,所以未敢出聲。”等慕雪芙推開琴站起身,道:“若是每天有美人可觀,妙音可聞,本王倒是不介意當個門侍。”

慕雪芙打了下他伸出的手,嗔道:“出息!我可不敢讓堂堂王爺當門侍,若真如此,還不得被外麵那些人罵死。”

“何須理會他人?”景容摸了摸被打的地方,“本王心甘情願。”

慕雪芙睨著他,嘴角上翹,不語。

景容摟過她坐在軟椅上,瞥了一眼那把琴,道:“剛才是什麼曲子?本王從未聽你彈過。”

“《廣陵散》”慕雪芙輕微的挑了下眉頭,“也叫《聶政刺韓王曲》,王爺沒聽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