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二章 返回皇城(2 / 2)

馬車上,慕雪芙神色懨懨,躺在景容的腿上小憩,景容也無事,便自兀下起棋來,他一邊走子,一邊時不時的看一眼慕雪芙。那日她臉上那詭異的笑容雖然詭異,但他其實並沒有往心裏去。認為可能是季修給他送女人,但最終自食其果而諷刺吧。她本就是個最會拈酸吃醋的,看到別人給他送女人,自己又像是看中了一般,當時一定是醋壇子打翻,所以才會對季修的死那麼冷漠,甚至諷刺。不過,也是從那一天起,他卻覺得她好像是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慕雪芙確實不對頭。

她突然反思自己的過往,反思心裏的執著。這麼多年,她殺人無數,心狠手辣,視生命若無物。殺人,對她來說不過是個數字,或者說殺人前她隻需想用什麼手段殺,才會讓自己產生快/感和愉悅,而根本不想這個人到底該不該殺。

季修該殺嗎?

該殺!

他本就不是好人,在彭城隻手遮天,壓榨百姓,欺壓良民,甚至貪贓枉法,草菅人命,還搶親民女。殺了他,簡直是為彭城百姓除掉一隻蠹蟲。

隻是,看見他的兒女,她就不禁想到十幾年前的自己,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苦她感同身受,就算季修不是好人,但孩子失去父親所帶的痛苦,也確實無辜。

這種矛盾糾結著她的心,一時,她竟生出迷茫與彷徨,甚至不知自己走的路到底對不對。

隻是一路下來,那份內疚還是慢慢被她十幾年來所蓄的仇恨所泯滅。無論什麼事,無論什麼人,都不能阻擋,也軟化不了她那顆複仇的心。

“怎麼少了兩顆棋子?”景容手指在棋盤的邊緣輕輕點了點,低喃一句。

棋盤上三百六十一個交叉點擺了二百九十八枚棋子,景容一時興起,走的棋沒有一子被吃,都被擺上了棋盤。隻是細細一數,才發現數目不對。

慕雪芙本昏昏欲睡,聽到這句話,慌忙睜目,她用棋子做暗器,卻忘了再填上兩枚。

見她睜開眼睛,景容撫摸著她的臉頰,“睡好了?”一手掀開車簾,看了看外麵,“就快到了,連日來舟車勞頓你一定睡的不安穩,等回了王府就能好好睡一覺了。”

慕雪芙坐起來,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棋盤,見景容沒有懷疑,方不動聲色的緩了緩氣。又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外麵,隱約能看見皇城的護城高樓,“果然有了皇上的禁衛軍一路上都暢通無阻啊。”她拉長了聲調,語氣中蘊著諷刺的意味。

景容與她對視一笑,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那當然,有禁衛軍在,誰敢放肆。難道那刺客還想要自投羅網?”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守衛在馬車外的禁衛侍衛都能悉數聽到。

慕雪芙狡黠的目光閃爍著星光,她抿嘴一笑,摟著景容的脖子,在他的耳邊小聲道:“皇上不去做伶人真是白瞎了,這做戲的功夫誰都比不上。”一麵暗殺景容,另一麵又調動禁衛軍保護,讓人看到他這個皇帝是如何愛護子侄。可誰又能想到派刺客的人也是他哪?

景容在她的耳垂上輕啄一口,低低道:“這話隻需說一次,以後不許再說了。”這話大不敬,要是被有心人聽到還不知為她帶來多少麻煩。

慕雪芙挑眉道:“我又不傻,這不是和你說悄悄話嘛。”一轉身,她將背靠在他懷裏,反手勾起景容的一縷黑發,觸摸在手中。片刻,她眼角向上一挑,臉上揚起明媚的笑容,歡快道:“再過一會兒我就能見到雪球了,出去將近一個月,也不知道它長大了沒有?胖了沒有?”

景容嘴角抽了抽,怎麼還再惦記那個小破狗?他擁著慕雪芙,握住她的手,輕咳一聲道:“你不說給它找隻母狗嗎?”

“是啊,可是這次發生的事情太多,都已經忘了這件事。”帶著遺憾的口吻,慕雪芙無奈道。想了想,她轉頭看向景容,疑惑道:“你不是一向不喜歡雪球嗎?怎麼還突然關心上它了?”

景容嘴角微微一動,道:“因為它有了媳婦兒,就不會纏著我的媳婦兒了。”

馬車上的風鈴叮鐺作聲,如悅耳的盅磬回蕩在風中。慕雪芙斜看著抱著她的景容,眼眸在他的臉上逡巡一圈,玩味的抿笑道:“我的宸王,你怎麼越來越像個孩子?”

“那是因為你都不夠重視我。”景容噤了噤鼻子,越加像個小孩。

“誰說我不重視,我最重視的就是你。”

“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