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王來的及時,但是,太及時了。在千鈞一發之間,這是算好了時辰。來的早了,沒如今這效果,來的晚了,許寧王已經拿到詔書。就是這個時候,不早不晚,才能更好的顯示出他的救駕之功。不惜等禁衛軍和京畿衛死傷大半再前來救駕,為了自己的利益,絲毫不顧及其他,這懷王也是個狼子野心。
懷王帶兵而入,將寧王帶領的人夾擊在中間,他從馬上下來,狹長而陰鷙的目光緊緊盯著景宗,“六弟,我勸你馬上束手就擒。”
景宗冷冷一笑,蔑視道:“你以為你隻帶著這麼點兵馬就可以讓可以讓本王束手就擒?笑話!”懷王帶的人都是兵部和忠勇候的人馬,即便現在京畿衛死傷慘重,但在人數上也是無力抗衡的。
“哦?是嗎?”景騫挑了下眉,手中的馬鞭一下子扣在另一隻手的手心上,揮手向一旁招了招,道:“將人帶上來。”
話音一落,旁邊就有侍衛將幾個人綁上來。景騫淺淺勾了勾嘴唇,“六弟,你看這幾個人是誰?”
“宗兒。”賢妃粗衣覆身,頭發淩亂不堪,早已沒了往日的儀態。她被侍衛壓製著,想要掙脫卻絲毫不能動。
景宗手握成圈,猙目怒瞪著景騫,“景騫,你快將我母妃放了。”
“好啊,隻要你命令所有人放下刀,我就放了你的母妃。”景騫指了指另幾個被壓製的人,“這些人都是幾位都尉的妻兒,難道你們也打算跟著寧王,連他們也不要了嗎?”
禁衛軍幾個都尉麵麵相覷,心裏又焦又急,“懷王,禍不及妻兒,你太卑鄙了。”
景騫眼中一寒,道:“本王卑鄙?你們幾個亂臣賊子,企圖竊取我大秦江山,難道就不卑鄙了?你們想要逼迫本王父皇,本王以牙還牙,鉗製住你們的妻兒,再公平不過。”頓了頓,他陰森的目光一一在幾個都尉臉上拂過,“你們的家人都已經被本王控製住,不想他們死,就立即放下刀投降。”
被抓住的人裏有韋浩源的妻子,他頭上的青筋如青蛇一般盤踞在額際上,猩紅的目光直直的看著她。她的妻子已懷孕七個月,大著肚子還要被懷王的手下摁在地上,絲毫不顧及她是孕婦。他憤怒且擔憂,轉目看了眼景宗,“寧王,咱們投降吧,不然姨母和如姬都會有危險的。”
“現在投降?”景宗瞠目而視,怒喝道:“走到這一步,現在投降就是死路。”
韋浩源大聲喊道:“難道你就不顧及姨母了嗎?懷王可是什麼都做的出來的。”
景宗眯了眯眼睛,眼中迸出細碎的精光,“臨門一腳讓我投降,不可能!”他看去景騫,仗劍直指他,“景騫,識相的就趕快放了她們,你若是敢傷她們一分一毫,等拿下萬象宮,我第一個殺的就是你!”
景騫不以為然,揚了揚臉讓侍衛將刀放在賢妃的脖子上,“好啊,那就看看是你母妃先死,還是我先死。”
賢妃垂目看著脖子前的刀光,連呼吸都顫抖起來,但她又不敢顫抖的太厲害,生怕那不長眼的刀刃傷了自己。眼裏的淚如斷了線的珍珠,順著臉頰落到刀上,濺起雨花,溫熱的眼淚與冰涼的刀刃相觸,發出細微的聲音。她懼怕,求助般的眼神凝望著景宗,聲音抖瑟,帶著嘶啞的聲線,“宗兒,救娘,娘不想死。”
景騫斜了一眼,衝景宗揚聲道:“你聽見了吧,你的母妃向你求救哪。你要是真孝順,就立即投降。”
景宗沉了沉氣,手上的兵器卻未有一絲鬆動,看著與刀刃近在咫尺的母妃,他眉宇間有波瀾湧動。但一瞬,眼中越發堅定。
“寧王,咱們收手吧。”韋浩源見他竟沒有一絲鬆動,心頭一緊,道。
仿佛狠了心,景宗一刀砍向他,“誰若是再提收手二字,本王就先殺了他。還有一步本王就可以拿下萬象宮,你們就可以封侯拜將,怎可現在就前功盡棄!”他定定的看著賢妃,“母妃一生為我,不就是希望兒臣登上皇位嗎?若是母妃的死能換得兒臣如願,母妃就是死應該也會瞑目。”
韋浩源不可置信的看著穿過胸口的劍,再看向景宗,指著他,“景宗,你······你好狠的心······你······”
景宗再補上一刀,“誰都不可以背叛本王。”
一口鮮血噴出,噴到景宗的臉上,韋浩源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便倒在了地上。
景宗殺他不過是殺雞儆猴,怕其他人也跟著倒戈,隻有先處置了最親近的人,才能穩住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