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一日,行宮裏有關宸王妃是妖女幻夢仙子的傳聞不脛而走,源於宛水殿的那一幕,再加上皇上將宸王妃囚禁在蕭林苑。
其實也是玄武帝暗中放了消息,目的就是為了給景容施壓。
慕昭霖當夜也被召進了含元殿,兩個人在含元殿說了一夜的話。慕昭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玄武帝卻一反常態,沒有深究他。
玄武帝有他的思量,經曆了這麼多事,他已經屬意景宇繼承皇位。慕昭霖在朝廷沉浮多年,權傾半個朝野,是景宇最大的後盾,此時殺他,無異於在景宇腳下撤磚,對他來日登基之路不利。
雖然此時玄武帝放任了慕昭霖,但心底對他的殺意卻越來越烈。
慕昭霖不能留,但在景宇自身壯大之前,還不能殺。
慕書麟聽說慕雪芙被囚禁在蕭竹苑,哪裏還坐得住,立即就去了含元殿請求麵聖。
他其實也沒想好說辭,或是如何為慕雪芙求情,但他此刻顧慮不了那麼多。
慕書麟站在殿外等候,九丈長的台階延伸到盡頭,通傳太監的背影消失在那裏。他筆直的站在台階之下,心裏焦急如焚。
永安長公主聞風而來,看見他還沒有進去,繃緊的神經鬆軟下來。疾步跑上前去,拉住他,“陸粦你不要衝動,你先跟我走。”
雖然他是來為別的女人求情,但她不想眼睜睜看著他引火燒身。
慕書麟拉開她,冷漠道:“你不要管我,今日我見不到皇上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永安長公主心中悲慟,舌尖上裹著一層苦澀的味道。她強忍了心痛,帶著祈求的語氣道:“陸粦我求你了,不要趟這趟渾水,宸王妃如何自有宸王在,與你沒有一點關係。父皇正在調查她,如果情況屬實,她可就是妖女啊。聽聞冥陰閣的妖女殺人如麻,殘殺朝中眾臣,還殺了無憂,這樣的重犯犯不著你去冒險為她求情,而且若是父皇怪罪下來,你和我都擔待不起啊。”
“公主無需擔心,就算皇上怪罪下來,我也會一力承擔,不會牽連到公主。”慕書麟焦急的等待著玄武帝那邊的回話,眼睛一直不離開石階的那一頭,對於永安的話,也實屬不耐煩,隨口便道:“不管她是不是妖女,對我來說都是最重要的。”
如此深情厚誼的話,對於永安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她凝視著慕書麟,突然苦笑起來、
“那妖女在你心裏就這麼重要嗎?重要的連生死都不顧?”永安控訴一般的啜泣著,“她有什麼好,不就是長了一副妖媚的樣子,便讓你們這些男人都被迷得神魂顛倒!”
“住口,不準你出口中傷我妹妹!”因永安過激的話,讓慕書麟惱羞成怒,不假思索便脫口而出。
“妹妹?”永安瞬間被震懾住,神色呆愣,半晌才回過神,捏著嗓子詢問道:“你說宸王妃慕雪芙是你的妹妹?”她的聲線隱約有些失真,不可置信道:“你的親妹妹?”
話已出口,也沒有了收回去的可能,索性,慕書麟開門見山,承認道:“是,她就是我同父同母的親妹妹。”他的目光摻雜著諷刺,如針尖刺在永安的心底,“你父皇要讓我們鎮國將軍府的所有人都死無葬身之地,可上天垂憐,讓我和妹妹活了下來,讓我們慕家還有後留著。”
停了停,他又看向石階盡頭,還是沒有人出來,他已經急不可耐,上前走了幾步台階,定定:“要是你父皇敢動我妹妹一根手指頭,我就是拚了命,也要與他同歸於盡。”
永安單薄的身子晃了晃,手足無措,她求著他,“你不要衝動好不好?父皇也隻是派人調查,要是你妹妹不是什麼幻夢仙子,她不就安全了嗎?你想想,你這樣貿貿然找父皇去要人,定會暴露你們的身份,到時候你妹妹就更危險了。”
這個時候她唯有搬出慕雪芙的安危來勸阻他,她心中惴惴,唯恐他不顧一切,害了他自己。
她是自私的,她隻在乎她的丈夫,隻在乎眼前這個男人。什麼宸王妃,什麼慕雪芙,是生是死都和她沒有關係。
聞言,慕書麟也覺得自己太衝動了。如果他進去將一切說出來,恐怕妹妹身上便是兩條罪責。自己死沒關係,可妹妹不行。
“那我就要眼睜睜看著她被關在蕭林苑嗎?眼睜睜看著她被治罪而什麼都不做嗎?我好不容易找我妹妹,我不可以讓她有事。”
永安見他有所動搖,遊說道:“當然不是,但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父皇還沒有證實她就是幻夢仙子,或許還有轉機。你再耐心等等,說不定過幾日父皇就會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