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已經漫過了耳朵,玖拂衣得盡量昂起腦袋才能正常呼吸。她得慶幸今年因為練功的關係,身量長了不少。由於玖拂衣一直用力扯牆上的鐵鏈,腹部的傷口又開始淌血。
水牢畢竟潮濕,鐵鏈在牆上久了,牆壁也開始支撐不住,隻聽嘩啦一聲,其中一條鐵鏈掉了下來。玖拂衣心神一鬆,差點滑了下去。強打起精神,把手從鐵鏈裏掙脫出來。鐵鏈從牆上落下來,手就能掙脫出來了。玖拂衣借著另一條鐵鏈艱難的爬到鐵欄杆上,看著底下深幽的水,心有餘悸。
玖拂衣從懷裏拿出匕首,還好那些人把她當弱女子沒有搜她的身。用匕首隔斷鐵鏈顯然不切實際,隻有繼續扯另一條。
外麵守著的侍衛這下子是驚訝了,算算時間此時正是水滿的時候,那個玖拂衣還沒死?
“誒,我們去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淹死的人會浮腫,別髒了眼睛。怎麼,你還怕她能逃出來不成。”
“說的也是,來,繼續喝酒。”
“來來來。”
酒過三杯,直到水牢傳來什麼落水的聲音,鐵鏈聲才停下來。其中一人皺眉:“不對勁,怎麼有東西落下來了?”兩人忙起身跑去水牢觀看,隻見深幽的水下盤著兩條鐵鏈,並沒有那個淺綠色的身影。
“人呢!”
一人喊了一聲,忙掏出鑰匙把門打開,湊近水牢觀看。玖拂衣靜靜的懸在他們頭頂,在他們進來的那一刻,一把將他們踹了下去。
“噗通噗通”兩聲,兩人在水裏掙紮著,他們怎麼都想不到,玖拂衣到底是怎麼上去的。
腳踏實地的時候玖拂衣跪在了地上,傷口的疼痛已經完全顧不上了,她已經聽到了匆匆而來的腳步聲,得想辦法躲起來。可是躲哪裏?玖拂衣四處掃視著,該躲哪裏?跳窗,對!從窗子跳出去!玖拂衣起身,還沒邁一步,便重重摔在了地上。昏迷之前,玖拂衣視線朦朧,好像看到了阿尋……由刑部尚書,大理寺卿,禁衛軍統領連夜來的努力,終於順藤摸瓜找到了水牢。可是水牢裏隻有兩具淹死的男屍,並沒有玖拂衣的身影。水牢是建外地底下的,上麵的別莊是一個小商人的。逼問他的時候,他什麼都不知道。隻說那莊子隻買了一年多,他還沒來得及入住。
“皇上,水牢內的確有關過人的痕跡。時間不長,對方是把鐵鏈從牆上扯下來逃脫的。”
禁衛軍統領原傲描述著水牢的情況,天佑帝手指無意識的點著桌麵:“你想告訴朕,那鐵鏈是玖拂衣掙脫的?”
原傲低下頭,他也覺得此猜測太不可思議。
“聽說雲州賑災很順利,不出七日,凰兒就要回來了。在他回來之前,務必要將玖拂衣找到。”
“是!”
原傲走後,天佑帝垂眸看著手中的資料,若玖拂衣真的從水牢掙脫出去,他是不是該重新審視一下這個未來兒媳的能力了?
尚國公一腳踹翻凳子,臉色鐵青:“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要你們何用!”尚洛封忙上前攔住尚國公,道:“父親息怒,為今之際是不能讓皇上查出那水牢與我們有關係。看守玖拂衣的兩個人已經死了,我們誰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將玖拂衣救走。”
尚國公冷哼:“還能有誰,我們有四處別莊都被破壞了,傅長亭這小子,怎麼殺都殺不死!”傅長亭是辭凰遊心腹,殺了他當然對辭凰遊元氣大傷,可是他們不知道拍了多少殺手暗衛,這麼多年還在蹦躂,怎能叫人不氣。
“傅長亭先放一放,我比較疑惑,這個容尋是何身份。”尚洛封若有所思,他也是在外行商,走南闖北,也聽說過這個容尋的名字。十六歲的少年,行商天才。昨夜的動作他也有出手,要麼他是三皇子的人,要麼他是傅長亭的人。反正不管他是誰的人,有這樣一個人提供源源不斷的財力,都不容忽視。
“你既疑惑,就把他查出來。隻要站在辭凰遊那邊的,一個不留。”
“兒子知道了。”
事情火急火燎的進行,沒有給人喘息的機會。就在玖拂衣從水牢消失三天後,傅言學一封奏折將尚國公狠狠告了一筆。
自傅子鈞死後,傅言學就不大喜歡搭理人,有著告老還鄉的意味。今日卻在朝堂之上,老淚縱橫的說著他剛得知的消息。
“皇上,犬子死得冤啊!”
天佑帝按捏眉心,近日著實煩心事太多,令他頭疼欲裂。可傅言學不是一般人,傅子鈞之死天佑帝一直對他有愧,如今見他一大把年級哭成這樣也是於心不忍,不由耐著性子道:“傅愛卿慢慢道來,朕定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