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皇子妃,你是來滅口的嗎?”
玖拂衣歪著腦袋看著他,她與山奈從來都沒見過,不過山奈知道她倒是不稀奇。隻不過,看到自己如此恐懼,會不會有些誇張了?
惜言給玖拂衣搬了一個凳子,讓她舒服的坐下,這才開口:“怕本皇妃滅口,那就證明你知曉自己所做之事必死無疑了?”
山奈惶恐不斷搖頭:“奴才也是逼不得已啊皇子妃,這一切都是主子指使的啊!”
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是沒誰了。
玖拂衣淡淡的看著他,並沒有接話。惜言與十二更是垂眸站在一邊,當個木頭人。
山奈自說自話:“您相信我啊,三皇子妃,您信我啊,真的是少爺指使的,真的是少爺指使的……”
玖拂衣皺眉,山奈的模樣不像在說謊,好像篤定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難道,蘇童澈真的喪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
就在玖拂衣遊移不定之際,一抹黑影從牢房中閃過。惜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差一點就刺入山奈身體的暗器,十二已經追了出去。山奈不知是不是死裏逃生受了驚嚇,居然暈了過去。
從惜言手中拿過那枚飛鏢,在飛鏢的內部刻著一個小巧的澈字。
蘇童澈的人,來滅口。
過了一會兒,十二回來了,對玖拂衣搖搖頭,表示人沒追到。玖拂衣收起手中的飛鏢,看著山奈眸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開口道:“告訴刑部尚書,此案據時上報。”
“是。”
回府之後,玖拂衣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惜言去聯係山中人。舟六舟七帶領幾人,一路朝廂陽而去,務必要接應到傅長亭幾人。七舟之間有特殊的聯絡方式,別人發現不了。
隻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且說辭凰遊一行人到了汝陽,汝陽太守是激動得手足無措。沒想到皇上如此重視他們,居然一次性將兩個皇子派來了,還加了一個世子。
崔喜雲激動的將三人迎入府邸,道:“二殿下,三殿下,君世子。你們遠道而來,讓下官先為你們接風洗塵,明日再開始查探如何?”
反正現在時日尚早,用過午膳還有時間出去查看情況,所以三人都沒有意見。
辭盡歌落後幾步,一把抓住君瓷,見辭凰遊走遠了才小聲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將辭凰遊拖住,三個月內不得回京。”隻要拖住了三個月,情絲繞就會發出效用,玖拂衣就會愛上他了,到時候有解藥都沒用。
辭盡歌雖不解其意,但拖住辭凰遊什麼的,他也很樂意為之。京中他的人正在籌備一個對付蘇家的陰謀,不知道在辭凰遊回去之時發現蘇家鋃鐺入獄會是何種表情。
不過……辭盡歌微微凝眉,京中有玖拂衣在,不知會不會有變數。
再說京城,禦史台狀告蘇家縱仆行凶一事爆出,滿朝嘩然。
蘇家是誰,那是皇後娘家,軒夏國丈!蘇家雖不及尚家如此張揚,但底蘊後台在那,不可輕易撼動的存在。
原因是福州有一婦人李氏,姿容清麗,是個不可多得的妙人。蘇家大公子蘇童澈手下有一人名為山奈,途經福州見李氏,見色起意,欲行不軌。李氏家人奮起反抗,卻徒勞無用,被山奈派人殺其滿門。山奈玷汙李氏後,怕事情敗露,惹禍上身。竟讓人將李氏丟入河塘,打算毀屍滅跡。
李氏命不該絕,從河塘爬出來被貴人相助,冤情得以申訴。刑部尚書當機立斷捉拿山奈,嚴刑逼供,竟得出被蘇童澈指使的供詞。
天佑帝拍案大怒,讓護國公給一個解釋。
護國公跪在地上,一臉平靜:“皇上,澈兒絕不會做出這等事,還請皇上明察秋毫。”
“朕也不願相信皇後的侄兒會做出此等天怒人怨之事,不過山奈是蘇童澈手下,這是不爭的事實。朕會派人徹查此事,護國公這段時日就不要出門了。”
“微臣遵旨。”
蘇挽煙站在黎陽殿轉角處,見護國公出來忙走了過去,皺眉道:“父親,到底是怎麼回事?澈兒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護國公搖頭:“我問過澈兒了,他對此事根本毫不知情。那個山奈,怕是被人收買了。”
“皇上說要徹查此事,可真正能用的隻有刑部尚書,大理市卿,還有京兆府尹。這樣一算,對我們蘇家極為不利。”
“此事你別插手,這是對付我們蘇家的陰謀,別把你牽扯進去。”蘇挽煙畢竟代表的是辭凰遊的臉麵,她可不能有事。
看著護國公的背影,蘇挽煙突然冷靜下來。這種時候她絕不能慌,他父親一家被禁足就是不允許他們動什麼手腳,而她在皇宮又束手束腳,唯一能出力的隻有玖拂衣了。
想到此,蘇挽煙轉身對瓔珞道:“你去三皇子府,將此事完完整整告知三皇子妃,如今蘇家能不能脫離險境,隻能靠她了。”
“娘娘別急,奴婢這就去,以三皇子妃的才智,一定能想出辦法。”
“希望如此吧。”
蘇挽煙不知道的是,玖拂衣早就知曉此事前因後果,至於為什麼沒有提前告知,就耐人尋味了。
瓔珞跟玖拂衣說了事情經過,見玖拂衣深色淡淡,不由疑惑道:“不知三皇子妃有沒有解救之法?”
“為什麼要解救?”
瓔珞愣了愣,急道:“蘇家可是皇後娘娘的娘家,也是三殿下的勢力啊。難道三皇子妃要眼睜睜的看著蘇家被人陷害?”
“誰說蘇童澈是被人陷害了?”玖拂衣撫了撫小腹,伸手拿出一枚飛鏢,“我去牢房看過山奈,他一口咬定是受蘇童澈指使,神情不似作偽。而且,蘇童澈派人去滅口,若真的問心無愧,為何要滅口?再想想,以他平日的為人處事,做出這種事也不足為奇。”
瓔珞震驚的看著玖拂衣,好像眼前這個人極為陌生。瓔珞失望的搖頭:“原來三皇子妃也如世人一般看人隻看表麵,是奴婢錯認了!”
瓔珞怒氣匆匆的走了,玖拂衣慵懶的躺在軟塌上,雲淡風輕。
幾日後,玖拂衣出門去琳琅閣看新衣。
馬車經過一條街的時候外麵傳來了騷動,玖拂衣撩開車簾皺眉道:“惜言,前麵發生什麼事了?”
“回主子,好像是一個女子撞到了一個大漢,大漢得理不饒人呢。”
玖拂衣似乎笑了一下,抬手撫了撫鬢角,道:“本皇妃最喜歡多管閑事了,走,我們去英雄救美。”惜言憋笑,上前將玖拂衣扶了下來。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露出了中央一男一女。女子婦人模樣,長得清麗可人,眼眶紅紅楚楚動人。大漢凶神惡煞,拉著婦人的手臂不放。
惜言上前道:“怎麼回事?沒看到我們皇妃娘娘馬車過不去了嗎?”
婦人呢喃了一聲:“皇妃娘娘……”突然撲向惜言的腿,道,“皇妃娘娘您要為我做主啊,要為民婦做主啊!”
玖拂衣撫著小腹走過來,皺眉看著大漢。大漢訕訕的放開手,道:“誤會誤會,一場誤會,哪敢勞煩三皇妃啊。”大漢說完落荒而逃,生怕玖拂衣一氣之下讓他去蹲大牢。
惜言癟癟嘴,將婦人扶了起來,柔聲道:“你家在哪啊,我送你回去吧。”
婦人垂眸,泫然欲泣:“民婦已經沒有家了……”
玖拂衣一臉心疼:“別哭,回我馬車,慢慢說。”
玖拂衣料想得沒錯,婦人正是被山奈禍害過的李氏。她告訴玖拂衣她的貴人將她安排在客棧,今日不過是出門買點東西,卻碰到如此之事。
“幸得皇妃娘娘相助,不然民婦真不知如何了。”李氏用素淨的帕子擦了擦眼淚,小心翼翼的抬眸看玖拂衣。
玖拂衣倒是表情淡淡,看不出情緒。而惜言則冷著一張臉,和剛剛的親切判若兩人。李氏心裏有些忐忑,貴人說讓她想辦法得到三皇子妃的同情,可她心裏怎麼這麼沒有底呢。
眼角餘光欣賞夠了李氏的表情,玖拂衣開口道:“你放心,此事皇上已然介入,必會給你一個公道。待會兒我會讓人送你回客棧,這段時間你就不要隨便出門了。”
“……是。”
此事說得好聽由刑部尚書三人會審,其實京兆府尹完全做不了主,他就一陪襯。他實在想不通玖拂衣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按理說這蘇家出事對她也是有影響的,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出手?
大理市卿更是尚國公的人,對付蘇家那是毫不留情,很快他便查出了很多疑點。
“尚書大人,這層層證據查下來,蘇童澈嫌疑很大啊。”大理市卿語氣中頗有些幸災樂禍,不查不知道,這蘇童澈這些年還真是劣跡斑斑。因雙腿無法站起導致性情大變,一言不合就苛待下人,連帶著他屬下也做了很多無法無天的事。什麼調戲良家婦女,強買強賣之類的,簡直數不勝數。
“皇上讓我們查的是直接證據,不是這些東西。”
“有山奈的供詞難道還不夠嗎?他都上刑多少回了,依然一口咬定是蘇童澈指使。況且蘇童澈吩咐他的時候又沒有外人在場,哪裏去找第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