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拂衣緩緩搖頭:“您一點都不老,她說過,她的師娘是世界上最讓她感到驚豔的女人了。”老夫人一笑置之,見玖拂衣說的真誠,不由得多了幾分好感。伸手拉住玖拂衣手腕,老夫人道:“好孩子,老婆子我給你講講她小時候的事。”
那個下午,老夫人將憋在心裏很久的話皆吐了出來。
陽佟玥戰死沙場後,驃騎將軍府的人怕老夫人傷心,他們隻字不提陽佟玥。其實老夫人傷心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正需要一個人說說故人。
玖拂衣探望了老夫人並沒有久留,也沒有多說什麼。她現在已經不是陽佟玥了,她是玖拂衣。如今她待在這裏,並不合適。
廂陽朝堂,因皇上重病已久,太子監國,上朝的時候陽佟胤是搬個凳子坐在龍椅邊上的。
這日上朝,幾位內閣大臣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請太子殿下登基!”
陽佟胤微愣之後笑道:“父皇還健在,孤怎能登基?”
“太子殿下監國已久,能力眾所周知。軒夏帝國太子殿下已登基,據微臣所知,淮耀帝暗地招兵買馬,怕是不日就要攻打我們廂陽。屆時我們廂陽無帝,該如何對策?”
“太子殿下,臣複議。太子殿下登基,順理成章。”
“臣複議,請太子殿下登基!”
……
越來越多的大臣站出來表明心意,陽佟胤目光卻看向了底下沉默不語的兩方勢力,淡淡開口道:“墨丞相,對於此事,你意下如何?”
墨千夜上前一步,淡淡道:“微臣認為,淮耀帝絕不會在此時攻打廂陽。”
也就是說,淮耀帝不會攻打廂陽,你登基的事,我不同意。
陽佟胤臉色陰沉了幾分,語氣微冷道:“墨丞相有何特殊見解?”
“淮耀帝初登基,根基不穩。他們在招兵買馬,我們也在訓練軍隊,絕不會出現措手不及的情況。皇上尚在昏迷當中,等他醒了再宣布登基事宜也不遲。”
錦王蕭幼楓微微拱手,雖沒有說話,但他的態度表明了一切。
陽佟胤冷冷一笑,眸中閃過暗沉的殺機,此事卻隻能揭過。
“又是這樣!又是他們兩個!每次一談到登基事宜他們就各種反對!他們真的想造反了嗎!”
陽佟胤發了一通脾氣,將書房砸了個稀巴爛。一身華裝的慕容臻靜靜的坐在一旁,歲月並沒有在這個女人臉上留下太多痕跡。保養得當的雍容麵容,永遠都高高在上。
待陽佟胤脾氣發完了,慕容臻才淡淡開口:“心情舒暢了?”
“母後!”陽佟胤看著慕容臻平靜的麵容,心中不解,“您就一點都不擔心?”
“擔心?”慕容臻淡淡看了他一眼,“你最應該擔心的是陽彤覺,除了他,如今還有誰會威脅到你的地位?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陽彤覺?”陽佟胤輕蔑勾唇,當初被他追得像喪家犬一樣逃入軒夏,倒是沒有想到他會活著回來。如今他手中的那些小動作,在陽佟胤看來全部都是小兒科。他是嫡長子,又是太子,誰還能撼動他的地位。
慕容臻不讚同的看了陽佟胤一眼,道:“告訴過你很多次,事情沒到最後一步,就不能掉以輕心。母後總覺得,陽彤覺一日不除,一日就不能完全安寧下來。”
“那就將他除掉好了,最好將墨千夜與他一起除掉!”陽佟胤挑眉,“對了,輕音舅舅最近在做什麼?此事若他出馬,絕對馬到成功。”
“不知道,那孩子越來越看不透他了。”慕容臻搖搖頭,“不過你說的沒錯,此事交由他去做本宮也比較放心。”墨千夜坐在馬車上,閉目養神。想著今日早朝上的事,墨千夜心中微歎。陽佟胤想登基已經開始明目張膽了,皇上怕是凶多吉少。永昭帝於他有恩,他隻能不斷冒著將陽佟胤得罪的危險,一次次反對他登基。因為隻有這樣,永昭帝才可以活下去。
馬車停在丞相府,墨千夜在小廝的攙扶下下車。遠遠的,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走了過來,道:“大人,我家殿下邀您今夜亥時末,城北別莊,有事相商。”
墨千夜靜靜的看著他,認出了他是二皇子府的小廝,點點頭:“知道了。”
二皇子府小廝離開後,丞相府小廝緊張道:“相爺,這二皇子約您見麵,為何要偷偷摸摸?”
墨千夜拍拍小廝的肩膀,苦笑道:“今夜我若是沒回來,你便逃命去吧。”
小廝驚疑不定的看著自家老爺進了書房,相爺為何要說這樣的話?難道是二皇子要對他不利?沒理由啊,二皇子對他們家老爺可尊敬了。
墨千夜在書房寫了厚厚一封信,交給心腹沉聲道:“今夜亥時末,將這個送到錦王府,你便離開京城,逃得越遠越好。”
“是!”
將事情都交代好,墨千夜坐在凳子上,看著窗外的景色。皇上啊皇上,您當初娶了慕容臻,是何等錯誤的決定啊……
翌日後,墨千夜失蹤的消息傳遍了京城。當朝宰相失蹤,滿朝嘩然。
太子陽佟胤大怒,將墨千夜的小廝提來審問,一問之下才知曉昨夜二皇子派人約墨丞相去了城北別莊。
陽佟覺一驚,怒道:“放肆,你竟敢汙蔑本皇子!”
丞相府小廝道:“小的沒有啊,當時二皇子府小廝來傳信我家老爺的時候,小的就在當場啊!”
“本皇子從未派人去丞相府!”陽佟覺臉色很難看,丞相府的小廝不會無的放矢,怕隻怕這是一個專門用來對付他與墨丞相的圈套……
陽佟胤淡淡道:“來人,去城北別莊看看有什麼蛛絲馬跡。你口口聲聲說二皇子府小廝去你丞相府報信,可有證據?”
小廝被陽佟胤一問,臉色漲得通紅,當然是氣的,他梗著脖子道:“太子殿下若不信,喚二皇子府小廝來一問便知!”
“好!來人,去看看二皇子府小廝昨日下朝後有誰出過門的,一律帶來。”
眾人神色各異的等待著,二皇子府顯然比城北別莊要近,所以二皇子府的小廝先被帶來。
下朝之後出門的有三個,都被帶了過來。丞相府小廝指著其中一個道:“就是他,就是他昨日來報信的!”
陽佟胤看向陽佟覺,道:“二弟,此人可是你府上的?”
“府上小廝眾多,我哪知道他是不是。”
那小廝主動道:“小的名喚當歸,是二皇子府看門的奴才,二皇子不認識小的情有可原。”
“噢~那你昨日是否去丞相府報信?約墨丞相城北別莊相見?”
“這……”當歸抬眸看了陽佟覺一眼,略微遲疑。丞相府小廝急道:“你說啊!你昨天明明有去報信的!”
陽佟胤看著他,眸含鼓勵:“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有什麼事,孤為你做主。”
當歸咬咬牙道:“小的的確是去過丞相府報信,但許是小的聽錯了也說不定。”
一位大臣冷笑道:“這麼重要的事你也會聽錯?你可知因為你的原因,墨丞相下落不明?陷害當朝重臣,你該當何罪?”
當歸一聽立馬慌了,趴在地上道:“小的冤枉啊,小的一切都是聽吩咐辦事,絕無陷害墨丞相之意啊!”
聽到這裏,陽佟覺要是還不能了解是陽佟胤在搞鬼,那他就白活了,遂冷笑道:“本皇子說了沒有派人就是沒有派人,太子皇兄不會聽此人一麵之詞就治我的罪吧?”
“此事關係重大,一切等城北別莊的人回來再說。”
陽佟胤話音剛落,派去城北別莊的人就回來了,道:“太子殿下,城北別莊內的確有打鬥痕跡,擺設淩亂,地上有血跡,卻沒有人或屍體存在。”
陽佟胤眸中閃過一絲暗光:“噢~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陽佟胤蜷縮了一下手指,想了想道:“畢竟此事與二弟有關係,二弟回去好好思過,在此事查明之前,不得出二皇子府半步。”
這是變相的軟禁了。
陽佟覺冷哼一聲,拂袖而去,這個時候就沒人去在意他的失禮了。
陽佟胤吩咐刑部查探此事便退朝了,蕭幼楓正欲離開,陽佟胤身邊的太監小跑過來,道:“錦王爺請留步,太子殿下有請。”
蕭幼楓隻得跟著小太監去了禦書房,陽佟胤坐在那裏等他,見他來了,起身笑道。
“錦王請坐。”
“不敢,不知殿下找本王何事?本王還有一些要事需要處理。”
陽佟胤淡笑,直接開門見山:“聽說墨丞相在失蹤前曾讓心腹給你送過一封信?”
蕭幼楓一點都不好奇陽佟胤是怎麼知道此事的,方正這些大事小事全在他掌握之中,遂淡淡道:“不是信,不過是前段時間請丞相幫本王抄的一篇策論,昨日才抄好罷了。”
“噢~是嘛?那為何墨丞相的心腹送完信後立馬離開了京城?”
蕭幼楓抬眸看他:“太子殿下若好奇策論的內容,本王現在回去立馬讓人給你送過來。若問其他的,本王一概不知。”
陽佟胤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笑道:“錦王多慮了,孤也是擔心丞相的情況,怕錯過什麼線索罷了。”
“若無其他事,本王先告辭了。”
看著蕭幼楓的背影,陽佟胤麵無表情,待他登基,第一個除的就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