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位置的時候,穆雲煙的一雙眼睛仍死死的看著那些說她壞話的人,她都記住了他們的長相,一旦犯事到她爹手裏,有他們好看的。
忽然有個聲音,令穆雲煙欣喜若狂,“穆家小姐演奏的不錯啊。”宴席上未曾出聲的皇天裂居然為穆雲煙發話了。
穆雲煙一聽臉上頓時覺得有了光,還是四皇子有見識,哪像其他人,什麼都不懂。
不想皇天裂如此一說後,太子的話隨之而來,“我聽著倒覺得,馮家三小姐的更勝一籌。”
刹那,滿座嘩然,這兩個皇子是要當眾對立嗎?
皇天裂繼續說道:“要是我沒聽錯,在臨近曲畢的時刻,馮三小姐的笛音裏似乎有幾個錯處。”
他盯著馮慕凝,眸色深沉如海,似乎要從她的眼睛裏看出什麼。
聽聞皇天裂對馮慕凝的評價,在場諸位無不驚訝,這位向來不諳風月的四皇子,什麼時候對音律有研究了。
不免讓人懷疑這位四皇子還有些別的什麼的,他們從未發現過得本事。
嫻貴妃很滿意四皇子的舉動,勁敵回來了,也是時候該露一露鋒芒給那些老臣看看,究竟誰更有能力成為一國未來的主人。
目光落到穆雲煙的身上,嫻貴妃唇角的笑意擴大,皇帝早對劉家起了忌憚之心,除之隻是早晚的問題,所以劉家那邊的權勢她從未指望過,她還必須時時與劉家疏離關係,放才能在將來保全自己。
穆家不一樣了,穆家長子手握三十萬兵權,常年駐守邊境未曾歸來,是以引不來靜軒帝的猜忌,而且穆家在朝廷裏的聲望僅在劉家之下,要是有了他們的支持似乎奪位的把握會更大些。
馮慕凝想,她是該說真話還是假話,若是她承認了,外一皇天裂還有下招等著她,那不就中計了。
若是不認,皇天裂抓著她不放,又該如何是好。
正當她猶疑之際,趙君堯站起來了,身姿軒軒朗朗,如白露未晞,“兩位小姐皆有所長,何必一定要分個高下傷了和氣呢,值此月圓中秋,不如我們舉觴共祝桑梓國萬世千秋如何?”
他舉起酒杯,月色微蘊,脈脈如水,朧在他身上,迷幻虛無。就連唇邊的笑,都帶著蠱惑的迷離。
在座眾人起身應和,聲音一聲高過一聲,響徹皇城。
靜軒帝聽著心裏萬分喜悅,也舉起黃金杯與官員同樂,此刻已無人在意穆雲煙和馮慕凝誰的樂律更為出色了。
趙君堯咽下一杯水酒,落座時往馮慕凝的方向看去,馮慕凝還站著,正要坐下去,不免被趙君堯的眼神看得臉一紅。
隨著趙君堯唇邊的笑意愈深,馮慕凝臉上的緋紅也明顯了不少。
宴席後,各家回府,路上,某個男人似乎是故意要與馮慕凝擦身而過,白衣飄然,桃花眼招人,沒有任何對話,就這樣,假裝路過,然後平靜的離開。
“君堯哥哥!”很快,身後傳來一道女聲,趙君堯頭疼了,足下迫緊,往前多趕了幾步,像逃難一樣,走得賊快。
馮慕凝忍俊不禁,也該有個女人讓這隻老狐狸頭疼一陣子了。
回了府,劉氏和馮若縈閉門不出,而蓮姨娘則勤快的很,一天到晚的跑去馮昀那吹耳邊風,求著馮昀把她女兒從暗室裏頭放出來,劉氏沒了靠山,馮昀被她吵的煩了,也就同意了。
剛出來的馮如蓉明顯瘦了不少,神情都抑抑的,還寡言少語。
蓮姨娘心疼的給她燉了好多補品就是不見效果,急得以為馮如蓉是中了什麼邪,要去請道士開壇做法。
劉氏哪能同意,真要讓蓮姨娘請了亂七八糟的道士入了府,他們安定公府還能有安穩日子過麼。
楓色院的馮慕凝聽聞此事,笑了笑,繼續擺弄手底下的花草,看來蓮姨娘也是沒辦法了,連這種江湖騙術都開始相信了。
看著時日差不多了,馮慕凝去了靜心堂給白無雙請安,呆了一陣子,隨後去了馮憐兒的紫薇院轉轉。
馮憐兒瞧見每次假裝路過,隻在外院轉悠的馮慕凝,心裏冒出不安。
這個女人究竟要幹什麼。
有一天她實在忍不住了,帶著丫鬟跑到馮慕凝跟前質問:“你一天到晚來紫薇院究竟想幹什麼!”
馮慕凝笑了笑,低頭擺弄自己衣袖的褶皺,“沒什麼,我隻想讓我的丫鬟小葉記住了,哪裏是紫薇院,哪裏是萬花園而已,省得她再走錯地方,白白挨了打。”
馮憐兒一聽,臉色瞬間不好了,安定公府有種植百花的萬花園,那天小葉是要去萬花園采花的,然而馮若縈手底下的丫鬟卻故意給小葉指錯院落。
這件事馮憐兒是知道的,但是她卻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重責了小葉,想讓馮慕凝吃啞巴虧,可是馮慕凝居然有本事重新把小葉的那張爛嘴給治好,這是馮憐兒萬萬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