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舍得風兒嗎?”夜涼如冰,寒意入骨。慕容明珺明顯感覺到胸部的疼痛,他很想咳,但幾次都忍了下來,摸了摸腰間,那瓶止咳藥丸還在,趕緊取出,乘著羅小冰不注意的時候服下兩顆,終於籲了一口長氣,一切做得不著痕跡。
“當然舍不得。”羅小冰微微低眸,輕輕一撫小腹,寶寶,你說該不該把你的存在告訴你的父皇?你說他若不在乎我,為什麼要舍命救我?若是真在乎我,又為何在帶別的女人回宮?他越來越不像他了!忍不住輕輕一歎。
“你怎麼了?”慕容明珺聽到歎息,挪著身體,轉身過來,看到了羅小冰臉上的那抹憂色。
“臣妾心中慌亂。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羅小冰很想問他最近是怎麼了,可是始終問不出口,於是扯開了話題。
“已經發生了。你看看我們現在的這樣子。不是很慘?”慕容明珺的臉上沒了冷意,打趣地說道。
“不是。當時發現龍卷風的時候。我們本來可以逃開的。隻是馬兒突然失驚。臣妾覺得——”羅小冰閉上眸,回眸當時的情景,細節的部分總是太模糊。
“不要胡思亂想了。女兒家總是想得太多。”慕容明珺的大手一攬,將羅小冰的頭攬入懷中,那個動作是那樣的情不自禁。
“她猜得很對,馬驚不是偶然!”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慕容明珺和羅小冰猛得抬首,借著月色看清對方的麵孔,一個發須盡白,年過花甲的老者立在夜色裏猶如鬆柏聳立,堅定不移。
“玉磯子——”慕容明珺瞪大了眼眸。
“皇上好記性,還認得老朽。”老者微微一聲淡笑,聲音裏夾雜著一股陰霾。當年玉磯子為慕容明浩所用,後被慕容明珺貶到蠻荒之地。若不是此時遇見,恐怕再也記不起這位所謂的神醫了。
老者的出現似乎掀起了一陣旋風,打破了這寧靜的夜晚。羅小冰與慕容明珺對視一眼,已覺察到危險的降臨。
“五年不見,沒想到玉磯子還是如此健朗。”慕容明珺似笑非笑,大手攬緊了羅小冰的腰際。
玉磯子的神態和然,滿臉皺紋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皇上金口,老朽承受不起。其實老朽已等候皇上多時。”
“等候?”慕容明珺眉頭一皺,已聽出話外之音。
“正如皇後娘娘所說,馬兒失驚不是偶然。老朽早就得知皇上在龍城,而且冰雪阻路,皇上北路回京,一定會路經此地。老朽就早早地做了準備。”清冷的月色下,玉磯子的臉上掛著一層似有似無的陰霾,飄乎不定,讓人捉摸不透。
“朕倒忘記了。玉磯子是毒王。若想朕的馬失驚,那倒是輕而易舉的事。”慕容明珺一副處變不驚的態度。“你特意等候朕,一定有事?是朕貶你到這荒蠻之地來,你心中不服,可是想要脅朕?”
玉磯子的嘴角抽擅了一下,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又咽了下去,“老朽是受人之托,想帶皇上、皇後去見一個人。”
語罷,玉磯子退後兩步,拍了拍手,四周突然燃起燈籠,一群壯漢早已將他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看來玉磯子早已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這些壯漢稱玉磯子為長老,對慕容明珺亦沒有動粗,見他腿上有傷,便用端架抬他行走。
羅小冰一直跟在他的身邊,牢牢握著他的手,一刻也不鬆開,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就是危險即將來臨,玉磯子不過是個引子罷了。
走了一裏又一裏,月漸明,事物清晰起來。
遠處一片綠洲,有山、有水、有草、有牛羊,人有家,是一個熱鬧的小鎮。鎮上沒有帳蓬,全是固定的紅磚瓦房。
走進小鎮,羅小冰感覺到不對勁,本來草原之上,是牧民之所,應該都是居住帳蓬的,唯有這裏,居所固定,還有幾所房屋,極像東榮的建築。
就在這時,一直困擾她的噩耗又繞上心頭,白影飄飄,難道是他?手心裏不知不覺地滲出一層汗來。
“你的手心裏好多汗。”慕容明珺的手被羅小冰握著,隱隱感覺到她的緊張。
“沒有啊。”羅小冰低眸看一眼慕容明珺,勉強地笑著。
“別怕。”慕容明珺反握上她的手,抓得很緊很緊。
“嗯。”羅小冰點頭,又看到他溫情的目光,心中的懼意消失了一半。
玉磯子帶著慕容明珺與羅小冰進了一所大院,給他們安排了一間廂房住下,便要匆匆離去。
“等一下。”就在玉磯子將要離去的那刻,慕容明珺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