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祁連少華再次來到自己眼前,不用他開口,柴長瑞的心裏就已經明白了七八分,“五皇子果然是個聰明人,知道如何選擇,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一點。”
“六公主的提議,我覺得很是可行,隻是有一點,六公主難道從來都不擔心,等我以後稱帝便對朔月翻臉麼?”祁連少華道。
柴長瑞頓了頓,隨即笑道:“五皇子若是翻臉無情,不肯承認朔月曾經對你的鼎力相助,也不提供給朔月糧食,那麼五皇子豈不是又樹立了朔月這樣一個敵人?五皇子如此聰明,怎麼會做出這樣得不償失的事情?”
“為以防萬一,也是為了讓天悠和朔月之間將來有個保險,依我看,今日我們還是立下字據條約為好。”祁連少華盯著柴長瑞的眼睛,“六公主意下如何?”
沒想到祁連少華竟然會如此提議,柴長瑞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當即便點了頭,命人自己的人將筆墨紙硯呈了上來,寫成了兩份,一份自己保管,另一份則留存在祁連少華的身邊。
帶上這份字據,祁連少華離開了柴長瑞暫時居住的宮中,馬車旁,他的親信何鴻還在等待著他。
何鴻是他身邊的謀士之一,也是他最為信任的人之一,何鴻曾經是皇後身邊的親信,之後為了輔佐祁連少華,便讓何鴻來到了祁連少華的身邊。何鴻如今已經年近六旬,年紀雖老,身板卻依舊硬朗,目光灼灼,不輸給年輕人。
要他和柴長瑞之間簽下字據,這也是何鴻教他做的,原本對柴長瑞也不能算是百分之百信任的祁連少華,自然便選擇了聽從何鴻的話。
祁連少華雖然生性多疑,對何鴻卻有著父兄一般的敬重,一輩子都在效忠皇後與他的何鴻,對他而言就像是自己的手臂一般不可失去。
就在祁連少華同柴長瑞之間簽立字據之後不久,一個好機會便悄無聲息的來到了。
這一日,皇上原本在朝堂上,還是一如既往的聽著大臣們的奏折,可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就在皇上正要開口回應某大臣的時候,卻忽然臉色急急一黃,身子一軟,便從龍椅上滑落了下去。
皇上這一昏倒,便徑直昏迷不醒了三天三夜,太醫們都聚集在了皇上的寢宮之中,明著誰也不敢多說什麼,暗中卻一個個都在搖頭。
皇上這次的病來的太快,太猛,也太怪。所有的太醫都束手無策,原本還以為皇上至少還能撐下去半年到一年的時間,可沒想到這麼快,皇上的病,就又來勢洶洶了。
祁連庸德身為太子,這三天之中也衣不解帶地守在皇上的身邊,太醫送上的藥,每每都要太子先親口嚐過,才放心送入皇上的口中。興許是天子的孝義感動了上蒼,皇上又一次在垂死的昏迷之中醒了過來。
這次的皇上,雖然是已經醒來了,卻已經連個做樣子的空殼都不見了,整個人都像是一張輕飄飄的紙張,隨時都會被風吹走一般。所有一切奏折也都被搬到了皇上的寢宮之中,由皇上慢慢地一件件處理。
皇上這又一次病倒,可急壞了宮中不少人,皇上對自己的身體也不是一無所知,原本到了這種時候,便是他該立下遺照,定好繼位之人的時候。可皇上卻像是什麼也沒想到一般,遲遲不提讓誰繼位之事。
國不可一日無君,眼看著皇上現在這模樣,一旦真到了那一天,繼位之人卻遲遲不曾選好,到時天悠難免會大亂,後果是連想都不敢想的可怕。
太後無數次在皇上的麵前或是明著提及,或是旁敲側擊,卻始終都被皇上一拖再拖了下去,隻說是還沒有想好,究竟讓哪一個兒子繼位才最是合適。
皇上這樣的舉動,不免便讓人聯想頗多,甚至還有人私下傳言,說是皇上這一病,病的都糊塗了,連自己身為一國之君的職責都已經忘記了。
還有人裝模作樣的私下預言,皇上隻怕真到自己駕崩的那一天,都還沒有選擇出適合繼位的人,到時候天下必定大亂,光是天子和五皇子之間的爭鬥,就足夠轟轟烈烈地鬥上一場了。
這些傳言不乏傳入了太後耳中,太後聽了心急,卻一時間也束手無策,除了在宮中更加嚴厲地懲罰傳出這些謠言的人,便隻能加緊催促皇上,這一來二去,皇上竟然連太後都閉門不見了起來。
皇上一病,朝中大臣即便隻是為了做戲,也必須得不停入宮探望,其中更是不乏專程入宮上香為了皇上祈福之人。盧淨初對這些事從來都嗤之以鼻,隻是這種時候,若是隻有盧家不去,日後難免會被人加油添醋作為盧恭安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