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鈺說這些話的時候,麵色分外坦然,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妥。然而,就在他說到金牌是被留到塞外的時候,氣氛在一瞬間變得有些怪異了起來。
夏侯鈺也隱約察覺到了這份怪異,神情不免有些茫然,“母後突然提起那金牌,難道是兒臣的金牌怎麼了麼?”
輕輕斜睨一眼皇上,從皇上的臉上,看不出有絲毫的異樣,柴皇後心下便明白了幾分,笑道:“不,是本宮疏忽了,等會兒我便命人把荷包送去給你,你帶回塞外用便是。”
盧淨初同夏侯瑾也迅速對視一眼,夏侯鈺的金牌不在,有可能是被留在了塞外,也有可能……他才是錢浩基真正的主子!
拋開自己對他的直覺,這猜測也未必不可能,盧淨初看似若無其事,私下卻一直暗暗打量著夏侯鈺。
雖說她同夏侯鈺之間也不過才見到了幾麵,可隻憑這幾麵,盧淨初便能斷定,夏侯鈺雖然出身低微,卻比身為天子的夏侯炎,更加具備一個君主所應當具備的一切。
夏侯鈺是最得到皇上寵愛的兒子,卻因為出身,始終被周圍之人所輕賤,偏偏又是個帝王之才,他看似坦然接受這一切,可誰又能肯定,他的心裏,真就是他麵上所表達的一樣?
若是他的心裏早就已經有了不忿,對皇位也暗中懷有野心,那麼收買夏侯炎身邊的錢浩基暗殺夏侯瑾,實在是絕妙的一步棋。
倘若成功,夏侯瑾這樣一個頗有實力的對手便被除去,到時候他也可以暗中留下線索,讓皇上查到夏侯炎的頭上。倘若暗殺失敗,夏侯瑾平安回到無定,對於夏侯瑾來說,絕不會容忍這一切就這樣過去,必定會傾盡一切努力調查。
到時候,一旦查探到夏侯炎的頭上,便會上演手足相殘的戲碼,到時候,宮中必定會大亂,他則可以坐山觀虎鬥,到時坐收漁翁之利,皇位自然也變得唾手可得。
隻是……盧淨初略略壓了壓自己隱藏了一絲狐疑的目光。這些也隻不過是她的推測,她的直覺卻與她推測全然相反。
可在查明真相之前,不管是她的推測,還是她的直覺,全都是毫無用處。
錢浩基對她恨之入骨,她現在已經清楚的很,但是錢浩基背後的那人究竟是誰,現在誰也無法說清楚。
他們現在所能夠做的,就隻是按兵不動,等待暗處那人按捺不住,繼續有什麼動作之後,才能順藤摸瓜,找到那人。
隻不過,令人沒想到的是,時間一晃便到了皇上的生辰,期間竟沒有絲毫風吹草動,這反而讓人心裏更加擔憂。
“但願今天宮裏不會出什麼事。”離開九皇子府前,夏侯瑾的麵色微微有些凝重。
沉寂了這麼久,搞不好那人在等待的,便是今天皇上生辰這個日子。
夏侯瑾已經連同夏侯炎二人,將宮裏宮外層層布置了天羅地網,一旦有什麼人,哪怕隻是稍做手腳,也必定逃不出皇宮。但要是有個萬一……事情不免就會變得有些棘手了。
盧淨初輕聲安慰他道:“都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你也不必太過憂心,不管錢浩基背後那人是誰,總不見得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
夏侯瑾點點頭,卻將她的手抓得越發緊了,“今天不管發生什麼,你都必須得跟我寸步不離。”
“你放心,必要的時候我還有赤炎。”盧淨初抬了抬手腕,“有赤炎在,你不必擔心。”
“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讓赤炎現身。倘若被人知曉你就是禦靈族嫡係後人,到時隻怕你的處境會更加艱難。”夏侯瑾仍舊不無擔憂。
盧淨初點點頭,“我明白,否則上一次,我也不會等到讓尋蹤蜂找你來了。總之你放心,我不會亂來。”
等二人進入宮裏的時候,皇宮裏麵已經分外熱鬧了起來,隻是四下看了半晌,都沒有找到皇上的身影。
“皇兄,怎麼現在還不見父皇?”夏侯瑾問道。
“父皇他今天身子有些不適,所以會晚些來。”夏侯炎回到,“你也不必擔心,八皇弟這會兒正去看父皇,等一會兒若是父皇沒事了的話,應當會一起過來。”
頓了頓,夏侯炎忽然開口道:“九皇弟,你真的相信,八皇弟的那塊金牌是留在塞外了麼?”
夏侯瑾微微一愣,笑道:“皇兄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有些聽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