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若不早早處置了他,難道還要留著他,把他當做座上賓一樣寬帶!?為了一個奸細,難道你連母後的話都要置若罔聞了嗎!?”

發怒過的柴皇後,忽然便一個踉蹌,有些虛弱似的按了按自己的額角,“炎兒,你是太子,你父皇的喪事要如何處理,也應當讓你來決定了。至於其他人,你們都先回去吧,本宮想要再陪陛下最後一程……”

柴皇後眼眶微微一紅,目光已經緩緩落在了皇上的身上,一副悲痛到了極點的模樣。

按照宮中規矩,皇上駕崩之後,需得在宮中停屍三天,第一天隻需要有皇後陪伴。因此,離開皇上的寢殿之後,夏侯瑾便同盧淨初一同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夏侯瑾一言不發,盧淨初幾次欲言又止,最終卻還是都壓在心裏沒有說出口。

夏侯炎說的對,柴皇後的處置,的確太倉促了。

就算有何將軍的指證,證明了刺殺他,搶走金牌的事情是錢浩基所為,可錢浩基又是如何給皇上下毒的呢?

此外,錢浩基隻不過是太子身邊的一個謀士,他為什麼要陷害八皇子,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到底是他自己一人所為,還是背後另有人指示,這些柴皇後難道當真就不好奇嗎?

為了栽贓八皇子,錢浩基甚至不惜用毒殺皇上的方式,柴皇後就算是再如何悲痛,難道不也應該同樣好奇他這樣做的原因嗎?

倘若說是帝後二人感情深厚,柴皇後經受不住皇上駕崩的打擊,一時間處理起來便有了慌亂,看似說的過去,可柴皇後她……真的有悲痛欲絕到如此地步麼?

盧淨初心頭微微一顫。有些不安地掃了身邊的夏侯瑾一眼,為什麼……為什麼她覺得柴皇後這樣倉促要處置掉錢浩基的舉動,可能是想要隱瞞什麼?

一絲寒意從盧淨初的後背蜿蜒而上,她心中的這些疑惑,他會不會也已經看出來了,還是說……她的疑惑,到底該不該說出來?

她的心忽然便沉了一沉,以往的事情,她的心裏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清清楚楚的謀劃,可這一次,她卻是在賭,賭他對她的信任到底有幾分。

暗暗咬了咬牙,盧淨初站穩了腳步,喚了一聲夏侯瑾,當他看過來的時候,她忽然便覺得自己的指尖有些顫抖……

入夜。

九皇子府內。

天色已經黑成了一團漆黑的布,以往這個時候,飯桌上早就擺滿了熱騰騰的飯菜,可今晚,有的卻隻是一片冷清。

“盧姑娘,殿下說讓你不必等他了,他想要一個人。”婢女在送完最後一道菜的時候,說完這句便離開了。

在離開的時候,婢女的眼神很是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了幾眼盧淨初,心中狐疑這從天悠帶回來的清秀女子,是不是已經失了寵。

“小姐。”等那婢女一離開,柳葉便沉不住氣了,“九殿下這是怎麼了?今天回來的時候便覺得整個人都冷了許多,到底發生什麼了?”

“有人栽贓八殿下這件事,九殿下不是早就暗中布置好了一切,沒出任何意外麼,怎麼現在又……小姐,您倒是說話呀。”

“有什麼可說的?”同柳葉的焦急比起來,盧淨初倒是沉著的多,像平時一樣的喝了一口湯,道,“肯定有他的理由吧。”

這話聽起來,也很是有幾分冷淡的意思,柳葉心中雖然著急,卻也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了。

就在柳葉正急的團團轉的時候,窗外一個黑影,正悄悄記下了這一切,身子一轉,便消失在了暗處……

半個時辰後。

在一處暗室內,那先前從九皇子府離開的黑影,已經跪在了一架屏風的麵前,聲音低沉,“皇後娘娘預料的不錯,今天離開皇宮之後,盧淨初便同九殿下說了些什麼,自那之後,九殿下便同她冷漠生疏了起來。”

“那二人果真生疏了?”屏風後的人一開口,赫然正是柴皇後的聲音。

“是,屬下查探的真真切切。”

映在屏風上的人影緩緩點了點頭,“你做的很好。”

端起手旁的茶盞飲了一口,柴皇後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她的眼光果真不錯,那個盧淨初,果真不是尋常女子,除了擁有禦靈族嫡係後人這個身份之外,她還聰明得很。

至於夏侯瑾的反應,也在她的預料之內,柴皇後唇角輕挑起一絲笑意,太過聰明的女子,明白的實在太多,所以有時候反而會拿捏不準說話的時機,從而失去信任。